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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大牛此句话一出口叶长青和同桌的两名亲兵差点没将刚喝进嘴里的茶给吐出来,叶长青回头向沈君怡坐着的方向偷瞄了一眼,随即转过头狠狠的瞪了刘大牛一眼。
“闭嘴你个夯货,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刘大牛却是有些委屈的嘟囔着:“谁叫你说俺啥也不懂的,俺说的都是实话啊。”
面对刘大牛这憨直的性子,叶长青也是生出一种有力无处使的感觉,当下也就只能低下头继续喝茶。
两张桌子本就靠的很近,刘大牛刚才说话的声音也不小,沈君怡自是将他的话听了个清楚,当下颊上也不禁飞起两丝红晕。
她现在也不知道对于杨应乾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虽说父亲当日悔婚,她也曾极力反对,但那更多的是她自小所接受的教育对她行为的约束,并非对杨应乾有着多深的感情。
但通过这段时间这一路和杨应乾的相处,她觉得眼前这个男人似乎并不是如父亲所说的那般一无是处,或许如果父亲当日若是没有悔婚,也就没有后面所发生的的一切了吧,想到这里沈君怡的又不禁轻叹了一口气。
“小姐,可是身体不适?”半夏见自家小姐的情绪似乎有些低落,不禁关切的问道。
“无事,许是赶路有些乏了!”沈君怡微微笑着说道。
这时候,刚才离开的店小二端着一个铁盘走了过来,铁盘中还放着一个小碳炉,炭炉上面还放着一个陶盆,陶盆中的汤水正在咕嘟咕嘟的冒着热气,上面还飘着一些红枣和葱段。
店小二小心翼翼的将这些东西放到了桌上,身后又跟上来一个后厨的伙计,同样端着一个托盘,上面却是放了几盘切成薄片的肉还有一些豆腐和白菜,旁边还放了几小碟的腐乳和韭花酱。
看见一个个的盘子摆在桌子上,沈君怡却是有些疑惑,这些肉食和菜蔬都是生的,难道要这样吃下去?
这时杨应乾笑着从后厨踱了出来,坐回到沈君怡身边见她一脸疑惑的样子,不禁又是一笑。
“这冬天啊,吃几顿火锅涮肉最能暖身子了,这种吃法在前朝宫里比较盛行,在民间却是极少有人听过,我也是偶然从书中得知,今日正好尝试一番!”
沈君怡看着盘中那鲜红的肉色却是秀眉微蹙,自小到大她虽然算不得锦衣玉食,却是从未见过生肉上桌,因此便有些不适应。
见沈君怡似是有所顾虑,杨应乾又是微微一笑,用筷子夹起几片肉便丢进了火锅里。
这肉片切的极薄,入锅仅片刻功夫便已熟透,杨应乾将熟透的肉片夹出来在蘸料中蘸了几下便放入了口中,这时的猪羊还没有和后世一般用饲料和激素喂养,肉质极佳,杨应乾不禁满意的点了点头。
“羊肉性温,冬天里多吃一些对身体好!”
见沈君怡还是未动筷子,杨应乾索性又夹了一筷子羊肉片放到锅中煮熟,沾了些蘸料后放在了沈君怡面前的碟子里。
见杨应乾用热切的眼神望着自己,沈君怡只好拿起筷子在碟子中夹起一小块试探的放进口中。
咀嚼几下,沈君怡发现并无想象中的那种腥味,甚至连羊肉的膻味也被葱和红枣的味道掩盖了过去,再配上这几种蘸料竟是别有一番滋味,沈君怡不禁又是夹了一块放进了口中。
见沈君怡似乎很喜欢吃的样子,杨应乾脸上不禁泛起笑容,又吩咐店小二给叶长青他们那桌也上了个火锅,考虑到都是一些糙汉子,还特意嘱咐多给他们上了几份肉。
叶长青他们也是从未见过这种吃法,稍稍尝试便喜欢上了火锅的滋味,尤其是刘大牛,一筷子就能夹走半盘肉,几人除了叶长青的吃相较为斯文,其余几人俱是吃的满嘴流油。
一顿火锅入腹,杨应乾感到身上的寒意褪去了不少,正想再喝杯热茶暖暖身子,三个行商打扮的男子走进了客栈,叫过店小二点了几个小菜两壶烧酒在离杨应乾他们不远的一张桌子旁坐了下来。
刚一坐下,其中一个带着瓜皮帽行商就神秘兮兮的看着其余两个人道:“听说了吗,王师兄今夜要去李家峪传法,晚上哥几个要不要去见识见识?”
“我听闻这王师兄的法术十分的灵验,此事可当真?”另一名颌下留着山羊胡的行商好奇的问道。
还未等刚才那个头戴瓜皮帽的行商回话,另一个右眼眉梢上长着一颗黑痣的行商拿起桌上的酒猛地喝了一口,辛辣的味道直冲鼻腔,这个行商不由得咧了咧嘴。
“就这等江湖骗子的手段你们也信,我李俊走南闯北这么多年,什么东西没见过,都是骗人的把戏!”
一旁头戴瓜皮帽的行商却是面色谨慎的冲那叫李俊的行商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李兄休要多言,传言这王道士的法身无处不在,小心被他听了去,你忘了前些时日郓城吴员外的事了?”
李俊虽然还是一脸的不屑一顾,但听到瓜皮帽提起郓城吴家的事情也是闭上了嘴,再也不多说一言只是闷头喝酒。
一旁的杨应乾却是将这几人的对话听在了耳边,心中不禁疑心大起,又是传法又是师兄,别是有什么邪教吧,这个年代的老百姓普遍没什么文化,很容易会被有心之人利用。
现在大明正是多事之秋,北边正和鞑子连年征战,若是在后院起火,可就麻烦了。
当下便对叶长青使了个眼色,让他看顾好四周有无异样,自己则是走到前台跟小二要了一壶酒,提溜着酒壶走到那三个行商身边坐了下来。
“几位兄台,可否一叙?”杨应乾笑眯眯的看着几人,并未等到几人同意便坐到了几人旁边。
几人见杨应乾的穿着再看看另一桌坐着的几名护卫,便当是外出游玩的富家公子,当下也是客气的冲杨应乾拱了拱手。
“听公子口音,好像并不是山东人吧?”
那个名叫李俊的行商看着杨应乾问道,曹州虽是沟通南北的重镇,平时也有很多南来北往的各地商人,但此时已是寒冬,再加上这几日的大雪,北上的人本就不多,眼前这个贵公子带着两名女眷还有四个护卫,不禁让人感到奇怪。
听到李俊的问话,杨应乾微微一笑:“这位兄台好耳力,小弟乃福建人士,此次进京乃是投奔长辈而去。”
说着杨应乾随即不着痕迹的将话题转移开来。
“刚才小弟听到几位兄台在谈论什么师兄和传法,小弟平日也喜欢钻研一些佛教的事情,不知几位兄台可否跟小弟讲讲?”
那个头戴瓜皮帽的行商似乎是特别爱聊这个话题,见杨应乾是想打探他们刚才的谈论之事,便主动说了起来。
前一段时间曹州来了个穿着道袍自称是无生老母弟子的道士,俗家姓王。
王道士来到曹州后便经常在下面的村子里活动,专门帮穷苦人消灾解难,寻常的头疼脑热,仅用灵符一张便可身体痊愈,而且分文不取,只要求被救治好的百姓跟随他一起念经,后来王道士周围的人越聚越多。
聚在王道士周围的这些人除了互称教友还尊称王道士为王师兄,后来随着王道士的名气越来越大,下面一些村镇的大户人家但凡家中有事必是得请得王道士登门。
听着瓜皮帽的讲述,杨应乾心中的疑虑更是大增,不会是白莲教作祟吧,便开口问道。
“这王师兄在曹州如此行事,难道就没有人对他有所怀疑?”
听到杨应乾此话,在一旁一直未做声的李俊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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