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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又带着李言走到了不远处的草丛边才停下脚步，他要问的话也没什么见不得人，就是单纯的不想看见孙志博而已。
“我问你……”他朝李言道，“我们村有一个留着很长很长的辫子的老婆婆吗？”
李言想了想，才说道，“有。是西边的王家，叫什么不知道，只知道她的辫子很长，我们都喊她辫婆。
不过老人也很惨，年轻的时候死了丈夫，自己一个人把年幼的儿子拉扯大。后面她儿子好不容易考上大学，娶了媳妇，还生了个白白胖胖的孙子。结果造化弄人啊，他儿子、儿媳妇去镇上买东西恰巧遇到泥石流，一个都没能回来。第二年，她孙子就在河边淹死了。”
“死了！”苏又惊讶的瞪大眼睛。
“可不是，就半年前的事情。她孙子才五岁，那时候还是冬天，河面上还结了冰，但是冰太薄了，小孩子估计没看好，不小心掉进去了，捞上来的时候脸都是青的。
“后来她就疯了，动不动就拿着她孙子生前最喜欢玩的那个拨浪鼓在河边晃，逢人就问有没有看见她孙子。怎么，你遇见她了？”
苏又点了点头。
李言以为他是在害怕，安慰他，“婆婆虽然现在看起来行为有些诡异，但是她之前人还是很好的。如果害怕的话下次遇见她不要搭理她就是了。她一般就在她孙子掉下去的那块地方活动。”
“她孙子是在哪里掉下去的？”
“村口的那段。不过说来也奇怪，之前整个人村的人都能天天看见她在村口的河边游荡，倒是最近几个月不怎么看见她了。”他又问苏又，“你是在哪里遇见她的？”
苏又指了指自己下来的那个山头，已经到村的后山去了，是离村口最远的距离。
“怎么会呢？”李言感觉到了惊讶，“她从来不去后山的啊，婆婆胆子小，自从听说后山那边有野兽出没，她就再也不去后山了。”
苏又无所谓的笑了笑，“谁知道呢，你不是说她受了刺激，谁知道受了刺激的人会干嘛。”
晚上他回去的时候远远的就看见站在门口的宋察。他家的环境算不上很好，就一个小小的平房，屋前屋后的有几块菜地，但是长时间没有人种，菜地都荒芜了。门口是一块不怎么平整的院子，铺了水泥，但是时间太久了，水泥地坑坑洼洼的。再前一点就是小时候他爸种的几颗树，八月，李子都熟过了，只留下光秃秃的叶子。
倒是路口的桂花开得正艳，金灿灿的坠在枝头，隔老远就能闻见桂花的香味。
宋察就站在桂花树下，他金色的长发没有扎起来，就这样披散在肩头，颜色比桂花浅，但却莫名的耀眼，让人移不开眼睛。他穿了件白色的衬衣，下摆被扎进了黑色的裤子里，肩宽腿长的，像中世纪的油画里面走出来的贵族一般。
只可惜这位贵族的身后是破破烂烂的小平房，脚下是坑坑洼洼的水泥地。
兴许是日头太毒了，让苏又恍惚间产生一种对不起宋察的错觉。
宋察一看见他，眼睛就亮了起来，他快步走了过去，接下苏又手里面的杯子，像一个苦苦等待丈夫归家的贤惠妻子。
“啊又，今天辛苦了。”
“你在这里干嘛？”苏又问他。
“等你呀……”宋察有些娇羞的垂下头，他的眼睫毛很长，当他垂下眼的时候，睫毛就把他的眼睛都挡住了，扑闪扑闪的，像停在枝头的蝶。
但是哪怕他垂下头了，以苏又的身高，只能看见高他很多的男人把头低了下来，然后娇羞的俯视着他。
苏又：“……”
宋察似乎也发现了这个问题，他把头抬了起来，柔柔的对着苏又笑。
“以前小时候我妈妈就是这样等我爸爸回家的，妈妈说，在外面辛苦一天的人，在看见喜欢的人站在门口等你时，一天的疲惫都会被消除。我想，等我长大了，就这么等我喜欢的人回来。我知道，虽然知道啊又不喜欢我，但是没关系的，我看见啊又过得开心就好了……”
他这一番话苏又不知道要怎么接，他不是之前的“苏又”，他也不喜欢男人。但是他怕他跟宋察说了实话后，某一天他回去了，原本的“苏又”回来发现宋察离开了，他会怎么样？
那他是不是拆散别人的凶手？
所以他只能干巴巴的笑了笑，扭头进了屋。
屋里的桌子上还是放满了菜，但是苏又却奇异的感觉这应该不是男人做的，他扭头朝跟他进来的宋察看去。
宋察把水杯放在茶几上，殷勤的给他拉开椅子，又给他递了一双筷子。
“我知道啊又觉得我做的饭不好吃，这个是我在村口买的，不是我做的，啊又你放心吃吧。”
苏又像一个大爷一样被宋察侍候着，他吃了一筷子菜，发现真的不是他做的才放心下来。
“你为什么会想着去买？”苏又问。
“因为我不想啊又饿肚子，我的厨艺不好我再练就是了，但是啊又不能不吃饭。”
啊这……
苏又举着筷子夹也不是，不夹也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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