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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前的傍晚,恶鬼渊内部狂风大作,遮天蔽日,悬崖上方封印松动,摇摇欲坠。渊内恶灵们跃跃欲试,虽说这封印在,也封不住所有恶灵,总有一些能跑出去为祸枉死城,可若是封印彻底碎裂——枉死城怕不就要是恶灵们的天下了。
是以他们于入夜封印最为脆弱的时候聚集在一起调动灵力撞击封印,恶灵施法的红光、封印受创的红光汇聚在一起,映亮了恶鬼渊悬崖上方的天空。
所幸,封印虽破损却依然坚持未碎,可那巨大的裂口被发现时,已不知逸出多少恶灵了。
罗浮梦和柳千巧住在封印缺口不远处,恶灵逃逸,首先便要吸食灵力强壮自身,她们所在的村子被袭,一些弱者被吞噬,另一些被吸食殆尽后灰飞烟灭,往日里平静热闹的村庄一时的哀鸿遍野过后静得可怕。
罗浮梦仗着在世时武功高强,勉强打退一些恶灵,那些村民们,她们本想能护多少护多少,奈何她们内力到了这里比阳世差了很多,勉强自保还可以,再多·····便无能为力了。
整座村子只剩她们两个逃了出来,被出门采药的神医谷弟子发现,送到了这里。
她们身上带伤,好在并不严重,只是体力透支得多了,十分虚弱。
甄谷夫妻见是故人,便与她们一边叙旧,一边替她们处理身上的伤。
甄衍自温客行出现,总会在脑海里看到莫名其妙的画面,与温客行接触得越频繁,画面便越是清晰,甚至看得清前因后果,当时形势。
大概是温客行在人世时的记忆,随着他们的接触,过渡到甄衍的脑中。
具体原因他也不清楚,不过他并不反感。左右他们是同一个人,他长于枉死城,对人世的记忆还停留在遥远的儿时,看一看温客行活着的时候是如何生活的,他便觉得好像自己也活过了一般。
再次被温客行扫出屋子,他有些无奈的理了理自己乱七八糟的衣物——几下之间便整整齐齐,窗子外边是一块坑坑洼洼的山地,他如履平地的离开,没有半点笨手笨脚的模样——他六岁开蒙,不足两年,便能像模像样的比划出谷妙妙只使过一两次的招式,这一点,三十多岁了还管不好自己四肢的家伙可做不到。
回到家,才发现家里来了客人。甄衍没怎么在意,神医谷向来如此,路上捡的或是求医求到门口的都会带回来医治,他打小就习惯家里里里外外一堆陌生伤病患。
谷妙妙唤他:“衍儿回来了?这两位是爹娘的故人,这位是罗姨,那是柳姐姐,快喊人。”
甄衍礼貌微笑:“罗姨,柳姐姐。”
罗浮梦清晰的感觉到了自己身边的柳千巧打了个哆嗦。
她下意识的咽了咽口水,笑容有些僵硬:“这是……?”
谷妙妙笑了笑:“是了,当年姐姐离开神医谷的时候,衍儿还没出生呢,没想到一转眼,都这么多年了。他是我和师兄的孩子,人世出生,可惜当年……便随我们一道来了这里。”
“当年便和你们一道?”罗浮梦觉得有点听不懂谷妙妙的话。
她自然知道甄谷夫妻是温客行父母,她只是理解不了眼前这个二十多年前便一道来了这里的“衍儿”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柳千巧则完全不知道这些,甄衍在她眼里就是温客行,而一个礼貌温和的喊她“姐姐”的温客行?
这真是一个可怕的笑话。
甄如玉在旁边捣好了药,唤谷妙妙甄衍来帮忙。罗浮梦柳千巧身上皮外伤居多,刚刚简单清理过了,再敷上药泥包扎便好。
谷妙妙接过一罐药泥,抬起罗浮梦手臂细细涂抹,甄如玉将另一碗药递给甄衍,甄衍接过便朝柳千巧走去。
柳千巧脚下发软险些给他跪下,让温客行给她上药处理伤口?她宁愿温客行对她挥扇子·……
甄衍走近一步,她便后退一步,很快就退到墙边,退无可退。
罗浮梦注意着这边的情况,见柳千巧脸色发白手脚发抖,也知道她平日里便对温客行又敬又怕——那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怕,控制不了的。
她暗暗叹气,对谷妙妙道:“妙妙,要不你去帮千巧她······”这要想个什么借口她脑子发蒙,忽而急中生智:“她从前被男子伤过心·…··…不愿陌生男子近身···”
柳千巧:“……”
谷妙妙一愣,转头看着自家比柳千巧高出不少的儿子,嗯,她早就知道甄衍不笑的时候自带两分冷厉,加上个子高肩背宽,不熟的人看起来,是挺吓人的。
看把人家姑娘吓的。
谷妙妙笑着:“好啊,我把这伤裹完就过去。”
甄衍觉得自己挺委屈的,刚刚不过是想着事情有些走神,忘了面前有人嘛。于是他换上礼貌的微笑:“姐姐别怕我啊,我不可怕的。医者无分男女的,姐姐若是别扭,便当我是医女就好了。”
说完,发现他笑了之后,面前的姑娘抖得更厉害了。
罗浮梦:“·……”
柳千巧:“·…·”
谷妙妙接话:“对呀,姑娘别看他那么大个子,整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吃饭穿衣精细着呢,像个大姑娘,我都想啊,要不干脆把他嫁出去算了。”
甄衍无奈:“娘~”
甄如玉眼看着甄衍满脸委屈,心疼儿子,便笑着阻止打趣儿子的妻子:“好了妙妙,衍儿这样还不是你宠的,我看,把他嫁出去你
第一个舍不得。”
甄衍:“……”
真是亲爹。
罗浮梦柳千巧满脸····一言难尽的看着甄如玉谷妙妙在那其乐融融的讨论把甄衍“嫁出去”的种种细节,完全不知该作何感想。谷妙妙裹好罗浮梦的一只手臂,然后起身朝柳千巧走去,她之前拿着的药罐由罗浮梦拿着,甄衍将手里的药碗交到她手里,然后自己走到罗浮梦面前想要接过药罐继续给罗浮梦理伤,罗浮梦捧着药罐递给他。
那一瞬间,甄衍脑海中闪过一幕——
漆黑的山洞中燃着盈盈鬼火。
阎罗殿的招牌在鬼火中显得狰狞可怖。面前的女子红衣白发,居高临下,递给他一碗颜色怪异的水——
“喝了它,孩子。忘记这一切,好好活着。”
而心中分明还有绝望的嘶声呐喊,仿佛将死之人窒息前最后的悲鸣:父母之仇,不共戴天!我不能忘!
一时间种种情绪直扑而来,心脏处压抑而沉重,口鼻中满是血腥气息,绝望,恐惧,忿恨似乎都有,又似乎混在一起,再不分明。
他一瞬间红了眼眶下意识挥袖,罗浮梦手中的药罐被他挥到地上,应声而碎。
“滚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