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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绡阁这两日已经开张,不知为何,明明出了这等惨事,来往的客人反而更多了。
毕竟人皆有猎奇之心,那些男人们因事不关己,更加想打听案件详细,尤其是一些隐秘细节之类,竟好像会叫他们格外兴奋,自然纷至沓来。
这热热闹闹的场景,就好像命案从未发生过。
薛放传老鸨跟两个素日跟解语交好的,那两个姑娘都正在陪客,其中一个更是被从床/上催着下来的,满脸晕红,本不耐烦,一眼看到坐在桌边的薛放,顿时软了半边。
薛放本想吩咐老关跟小梅来干这事,又不放心,到底还得亲来,此刻却又后悔,虽然这些女子不至于敢对他做什么,可那种眼神已经够受的了,就好像要把他扒光。
她们又是干这个的,不像是之前在白淳府里的万蕊儿还算有点收敛,若瞪她们,她们反而越发喜欢,至于骂她们那更是大可不必。
薛放使了个眼色,老关便问道:“你们楼里,可有来往的外头的女子?”
几人对视了眼,都未出声。
老关凝视着在场几人,道:“跟解语姑娘交往甚密的,若有这号人,不信你们毫无察觉。如今我们参将亲自前来,你们最好有什么说什么,不然,再带去巡检司回话就不好了。”
其中一个女子望着薛放开口:“官爷提这个,我倒恍惚有一次瞧见,解语的丫头鬼鬼祟祟地引着一个人进了她的房间门里。干什么我就不知道了。官爷问解语那丫头最快。”
老关对薛放道:“那丫头因也吓的傻了,之前已经回了乡下。”
毕竟当时王六身死,以为案子都结了,自然不会再管此处的人。
薛放道:“那女子生得什么模样?”
另一个姑娘嗤嗤笑了几声:“过去多久了谁能记得清楚。”
薛放道:“死了两个花魁,你们好似并无兔死狐悲之意。”
姑娘摇了摇垂在胸前的发丝:“什么兔死狐悲,死的就死了,我们可还要吃饭。官爷……如果真有怜香惜玉的心思,不如也照顾照顾我们。”
老关喝道:“还不住口!再敢冒犯,立刻掌嘴。”
姑娘见老关黑了脸,才哼了声:“总之我们不记得,有本事你们自己查去,还说已经结案了,解语的尸首都埋了,如今又跑出一个凶手来,又白死了一个人,你们却对我们使厉害。”
先前那个女子倒仿佛有所触动,迟疑着,欲言又止。
老关又问了其他几人,都说不知道。
薛放起身往外,之前那调笑的女子扬声道:“十七爷,常来呀。”
老关怒指了她一下,那妓/女反而哈哈大笑:“别真的还没开过荤吧……那更好了!姐姐给你封利是!”
薛放到了外间门,微怒,这调笑的若是个男人,早给他一拳撂倒了。
他定神,吩咐了老关几句。
薛放上马先行离开,半刻钟左右,老关赶上,对薛放低低地说了几句。
寻芳楼的老鸨躺在病床之上无法起身,什么黄连温胆丸,人参归脾丸,安神补心丹……一直吃个不停,可仍似惊弓之鸟。
寻芳楼外有士兵把守,楼内一片愁云惨雾。
薛放先传了泗儿的那个婢女,询问她泗儿是否有跟楼外的女子来往。
果然有所收获。
原来泗儿不知在哪里认识了一个少女,每次来见,总是事先约定时间门,婢女就去接应。
两个之间门的关系似乎有点奇怪,婢女支支唔唔不敢细说。
不过这一点,跟在红绡阁所得,不谋而合。
原来薛放看出红绡阁一个妓/女似乎有话,只是当着人不便开口,于是他叫老关私下里去找。
果真那女子单独告诉老关,确实有个外头的少女跟解语相处甚密,解语常常推脱了客人,只说自己休息,其实是跟那少女房内私会。
只因她是花魁,别人自然也不敢多管她的事。
但真正看过那少女相貌的,只有寻芳楼的这泗儿的婢女。
薛放叫把此女带到巡检司,找画师按照她所说的,将神秘女的相貌画出来!
这一趟总算没有白走,只要画出那少女的样貌,就不愁找不到人了。
薛放想快点回去,告诉杨仪此事。
打马往回之时,屠竹突然赶上来提醒他道:“十七爷,先前葛副队叫我提醒着您,中午有个约。”
十七郎猛然想起:“我的三十两!”
忙的不可开交,他几乎忘了这件事。
路口处,薛放左顾右盼,心想着反正那画师画出画像,至少也得一个时辰,不如先趁着这个机会去弄点儿钱。
于是叫老关带人先回去,嘱咐了几句,薛放按照葛静给的地址,带了屠竹,骑马而行。
不多时过了南大街,绕过两条胡同,在一家院门前停下。
屠竹上前敲门:“巡检使薛参将有约。”
里头的人探头一看,连禀报都无,即刻开门请他们进内。
薛放看这做派,总觉着有请君入瓮的意思。
只能佯作无事,迈步向内,进了厅内,一个干净俏丽的丫鬟过来送茶,薛放问道:“你们主人在哪儿?”
丫鬟道:“主人在后堂。”
薛放问她:“你们主人……是什么人物,是不是有什么怪癖?”
丫鬟一怔,继而抿嘴笑道:“奴婢不晓得,贵客见着就知道了。”抱着托盘悄悄地退下了。
这“不晓得”,让薛放更不安了几分,他在这厅内左右打量,倒是看到花架上搁着两盆春兰,郁郁葱葱,花苞如箭,养的颇为茂盛。
能养这样好兰花的,应该不是个歹人吧。
薛放正恍惚想着,身侧厅内有人笑道:“什么时候,旅帅竟变成了给钱就能见的?”
十七郎还未抬头,听到这个久违的声音,如在梦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