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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小猷听见这话,这才忙说道:“原来是小太医的兄弟?那就没事了。我不会打自己人。”
杨佑持在外听见他们两个对话,心总算平定:“这、这位好汉……是?”
廖小猷不等杨仪开口,自己说道:“我姓廖,叫小猷,那个白脸儿的官儿说是什么‘韬略也’,还说什么不敢不敢怎么样的,文绉绉,我也不晓得他什么意思,总之你可以叫我小猷,也可以叫我廖大哥吧。”
杨佑持看不见他的全脸,只把那双虎虎生威的眼睛看了个分明。
二爷毕竟是经常在外头厮混的,一应的江湖上的奇人异士也见过不少,如今廖小猷跟杨仪薛放等同行,显然也是个人物。
他立刻把那份惊悸抛开,笑着拱手道:“失敬失敬,我是不知者不怪,廖大哥见谅。”
廖小猷道:“好说好说,自家兄弟。不用客套。”
杨佑持寒暄了几句才想起正事,因看不到杨仪,便靠近过去:“大妹妹,我看到城门口上有些宫内的太监,方才跟十七和俞巡检说,他们猜是宫中有旨意,兴许会传你们进宫。”
杨仪道:“传我们?”她忖度片刻:“二哥哥,我不在京内的这段时候,家里发生了什么事没有?”
杨佑持听她这么问,自然以为是问的杨甯的事,赶紧道:“你问对了,咱们家确实有一件喜事,甯儿要进宣王府了。”
杨仪本来不是问的这个,听了这话很意外,疑心自己听错:“进、进什么王府?”
“宣王府,为宣王的侧妃。”杨佑持笑着说:“你当然还不知道,如今宣王殿下定了辅国将军孙铉孙大人之女为正妃,甯儿就是侧妃娘娘了,只是还没过门,要等王爷大婚之后才进门的。”
杨仪如在梦中,好一会儿没反应过来,怎么杨甯……不是端王妃了?反而跑到宣王府?真是奇怪。
不过她在意的不是这个,忙一摇头:“还有别的事吗?”
“别的?没有了吧。”杨佑持回答,又忙道:“你莫非是问铺子的事?那个一切顺利,回头我跟你细说……”
杨仪索性直说:“二哥哥,我的意思是,宫内有没有下旨,革除我太医院的官职?”
“革除?”杨佑持瞪圆了眼睛:“这是哪里的话?”
杨仪比他更惊讶:“没有吗?”
“当然没有,你从哪儿听说的?”杨佑持百思不解,又忙道:“你走的那天,宫内倒是传了一道旨意,说是皇上钦点了大妹妹赶往海州,配合俞巡检跟十七调查食人怪案呢……我以为你知道,难道你不知?”
杨仪呆住。
回想那日在宫内面圣,皇帝明明就说了叫她选择,要当官儿,就老老实实呆在京内,如果出京,那就等同于自己弃了官职。
她明明已经做出了选择,起初还想告诉杨登来着。
怎么竟然还有什么旨意、什么钦点她出城?这简直是比杨甯进宣王府更叫她吃惊的事。
说话间,城门已经近了。杨佑持看着那边几道身影,都着内侍服色,鲜明醒目,路人纷纷避让。
他小声道:“大妹妹,我先避一避。那些宫内的公公们迎过来了。”
杨佑持赶紧放慢了马速,避开一边儿。
此时,车驾也慢慢地缓了下来了,前方薛放的马车已经停住,灵枢扶着俞星臣下车,上前拱手跟那些太监们相见。
老关亲自扶着薛放下地,十七郎扬眉看过去,却见此刻在城外迎接的,领头的有一个熟人,竟正是之前因为朱弘案子,去过巡检司、却误打误撞跟薛放“不打不相识”的江太监。
薛放见了别的人,反应还寻常,看到江公公,却一反常态笑了起来:“江大哥!”
江太监那边儿正跟俞星臣寒暄,实则眼观六路也正找薛放。
一眼瞧见他,极其喜欢,听他叫自己“江大哥”,那喜欢就加了倍。
不料定睛一看,却见他吊着手臂,人也不似以前般神采飞扬光芒四射的,脸色略略苍白,人也清减憔悴许多。
江公公脸上的笑容猛地收了起来:“十七……”他抛下俞星臣,紧走了几步迎上,想要扶住薛放,又不敢碰他的手臂:“这这、这是真的……他们说你的手……”
薛放笑道:“不要紧,已经接起来了。”
“接?”江太监手一颤,眼圈已经迅速地泛红:“你你……你还笑……这可是小事?”
薛放道:“我的命还在,就不是大事。”
江公公是个性情中人,虽跟薛放交往的并不很密切,算来只见了几次而已,但对这少年已经印象深刻,喜欢的入了心。
如今见他竟然负伤而归,且先前偏又听说了好些有关他断臂的传言,简直叫江太监情难自禁。
他吸吸鼻子,从袖子里掏出一块洁净的手帕擦眼睛:“你这小子,对你来说……还有什么是大事?”
薛放用左手拍拍他的肩膀:“江大哥,好多眼睛看着呢,还以为我把你怎样了……你巴巴地出了城,是怎么样,有什么事?”
江太监被他提醒才想起来:“是了,我差点儿把正事忘了,是皇上、传你们即刻进宫见驾。”
薛放讶异:“这会儿?不能等我们回去安顿了,喘口气?”
江太监眼里的泪花还没擦干净,又破涕为笑,他忙轻轻地打了薛放一下:“浑小子,这是皇上的口谕,你少胡说。我警告你,待会儿进了宫,你也得好生回话,别以为立了功就大意了……”
他手帕遮着嘴,低低道:“皇上最近龙体欠佳,又有北境的战事扰心,很不痛快呢,务必小心。”
薛放叹气:“那这可不是面圣的好机会,我天生就这么笨嘴拙舌的,谁知哪句话说错,大不了我少开口,交给俞巡检去应付就是了。”
“小心驶得万年船,”江太监痛惜地打量他的手臂,忽然又想起:“杨侍医呢?怎么不见她人,她也要一块儿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