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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以钦笑笑，并不反驳。
而贺一尧只能把那点不自在压下去，他总觉得对方看他的眼神让人毛毛的，索性专心吃饭。
一顿饭吃得七七八八，裴以钦晃了晃红酒杯，往外侧偏了下头，不动声色道：“看一楼。”
对了，钱兆立的好戏……贺一尧看过去，他们这位置的视野非常好，能清晰地俯瞰整个一楼，却又低调到不容易被人注意。
这一看他的动作就顿住了。
不止是钱兆立，还有一个头发斑白的老爷子，另外就是跟钱兆立长相有四五分相像的成年男人，还有被钱兆立搂在怀里显得瑟缩胆怯的青年。
贺一尧很快反应过来这都是谁了，看向优哉游哉的裴以钦，确认道：“钱兆立的亲爹和同父异母的哥哥？他自己搂着的那个……是小明星？”
“全对。”
贺一尧对钱兆立自然讨厌，看到对方当众被父亲训斥后从得意洋洋到唯唯诺诺的样子，心里松快。
钱老爷子不想闹大，训完就走，钱兆立忙甩开小明星亦步亦趋跟上去，而贺一尧在收回视线时瞥见了熟悉的闪光，是镜头。
他拧着眉头，“你怎么知道今天在这儿能看到钱兆立吃瘪？还有，记者是不是你安排的？钱兆立跟他异母哥哥钱立新之间的矛盾都不用说，长眼的都能看出来，你们之间有联系？”
裴以钦的所作所为和他目前了解到的对方的性格，让他不难做出这种推测，周全又不留余地。
裴以钦的手撑着下巴，眼里是万事不过心的随意，“钱兆立都是私下里玩儿，不闹到家人面前钱老爷子一般不管，但被当面撞见还闹上了新闻，钱二少以后在钱家的处境……难啰。”
贺一尧接上了另一点，“钱立新会放过这种难得的机会才怪。”
“没错。”
裴以钦的视线从贺一尧的眉眼滑落到微微下敛的嘴角，问，“不高兴？”
“……高兴，不过……”
“有话直说。”
贺一尧坦然道：“现在说白了就是圈子里的事儿，惹他亲爹不痛快算是报了仇，但再闹大就没必要了吧。”
做人做事留一线，不要把对手逼到退无可退，免得人家失去一切后孤注一掷，造成更大的麻烦，这是他竹马说过的。
他别的不行，记忆力还ok，竹马的很多话他都记得。
他微微垂下眼，心里无奈地笑了笑，说出口了才知道……他心心念念的人对他影响有多大，说起来，在他做过火、偏执的时候，他的竹马总能恰到好处地用合适的方法提醒他。
裴以钦并不意外贺一尧的话。
他放下酒杯，不满于对方的走神，“你就是太心软，钱老爷子好面子，只有往软肋戳，钱兆立才是真的玩儿完。”
“给惩罚，让他付出应该的代价不就行了嘛，没必要把那个小明星牵扯进去。”
“他既然选择依附于钱兆立，总不能好处都占了，没一点代价吧。”
“你怎么知道人家不是被逼迫的？”
裴以钦摇摇头，“你都二十五岁了，别这么天真，你要还这样，娱乐圈别待了，跟我，你让我高兴了我什么都能给你，你还怕后半辈子无依无靠？一尧，钱比虚无缥缈的感情和善变的人都强多了。”
他说着，手伸过来，握住了眼前人放在桌上的手。
贺一尧猛得抽出手，冷下脸站起身，“裴总，我还是坚持我的看法，做事儿别这么偏激，早晚伤到你在意的。”
裴以钦收回手，神色微冷，“我偏激？”
察觉到对方稍稍沉下去的情绪，贺一尧本来想走的，脚步转到一半又强硬地转回来，走到裴以钦身边，手撑在桌边，弯腰跟对方对视。
他努力放轻嗓音，让自己的话显得没那么强势，“得饶人处且饶人嘛，我才不关心钱家闹丑闻闹到什么地步，我是关心你，我担心人家知道是你做的，以后再给你使绊子找麻烦。”
四目相对，看着眼睫微微颤抖的贺一尧，裴以钦的手指慢慢蜷起，忍住将人按在桌上的冲动，“你在质疑我？”
不是……听不听得懂人话？！
贺一尧没搭理让他再挽回一下的418，他服软……可以，但人家明显不领情！
他转身就走，搁心里的小本本上划下重重一笔，他在攻略目标这儿受了多少委屈，以后竹马得一笔一笔还回来！
坐在位置上看着贺一尧离开的裴以钦，半天才长长叹了口气，随即跟着离开。
在搏击俱乐部待到晚上□□点，他才拨通了高东辰的电话，“问你个事儿，把人惹毛了怎么办？”
“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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