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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一尧回到酒店，坐在床脚的位置把垃圾桶拉到跟前，一页一页撕着那一沓子协议，“笑笑，要不要跟我打个赌？我赌他要不了三天铁定后悔。”
418，“不用三天，今晚。”
安静的房间内只有纸张撕碎时发出的斯拉斯拉声，贺一尧把协议书，尤其是带签名的那几页撕得粉碎。
撕纸的过程倒是挺解压，撕完了他往后一倒躺在床上，“今晚……那敢情好，重症就得下猛药。”
“话不错，只是……”
“你还会吞吞吐吐？稀奇，有话直说。”
“你今天那身打扮，不担心‘裴以钦’回来后跟你算账吗？”
贺一尧顿了下，想了想然后干笑两声，“怕什么，我也有账跟他算，就是打扮而已，我又没有真的烫头发！”
他竹马非常不喜欢他折腾来折腾去，染发烫发戴稀奇古怪耳钉之类的，更别说他自己看着就十分伤眼的墨绿色了，真是绿得发亮，裴以钦那性格不气才怪。
他翻了个身侧躺着，想到对方当时的反应，眼神不免有几分黯然。
离婚啊，他不想通过这样的方式，但这位攻略目标的某些观念显然不是那么好掰过来的。
他扫了眼时间，下午三点。
他缓了下心情，从床上跳起来给自己点了个下午茶，然后打开电脑，花艺大赛的初选结果刚出来，毫无疑问通过了。
他泡在相关的论坛和群里，主要是多认识些人，多聊聊……专业知识全靠418这个外挂。
他想帮原主搭建人脉关系，不用交很多朋友，但起码扩充一下交际圈，以后想做这个的话多认识点同行总没错。
他这一忙就忙到了晚上，晚餐后不算很意外地接到了林佳雯打来的电话，对方应该是听说公司发生的事儿了。
他平稳开口，“妈，您不用担心。”
“怎么不担心，一尧，你现在在哪儿？”
“在酒店。”
“……你和以钦今天吵架了？有什么矛盾你和妈说，我去说他。”
贺一尧轻笑了声，看样子林佳雯没从裴以钦那儿问出来什么，他扫了眼垃圾桶里白花花的碎纸片，道：“我跟他提离婚，他签字了。”
“一尧，你……”
“您别担心，协议书我撕了。”
那边沉默了半天，贺一尧静静等着，如果是林佳雯大概能明白他为什么这么做，好一会儿他才听到一声缓缓的叹息。
“我知道了，这次的绯闻确实是以钦有疏忽，对你们来说……未尝不是一个改变的好契机，我倒是没想到你会选择这样……置之死地的方式。”
贺一尧没多解释，只道：“我爱他，但我不想一辈子生活在不确定中，既然他下不了决心，我帮他。”
“好，我知道了，这件事你心里有数就好，妈不干涉，但是一尧，你答应妈妈一件事。”
“嗯，您说。”
“这段时间照顾好自己。”
贺一尧愣了下，笑起来，“您放心，我还想着要跟以钦一辈子的。”
挂断电话，他沉默了几分钟，对418道：“这个世界的以钦倒是有对开明的父母，挺好。”
418，“开明，但过分放纵。”
“可能吧。”贺一尧能理解，要不然裴以钦哪儿会是现在这么骄纵又自我的大少爷脾气，跟父母的放任纵容脱不开关系。
但他依旧很庆幸。
他盯着电脑屏幕又想起了裴以钦，这都晚上了，不知道那边什么情况。
裴以钦？裴大少的心情现在可以说是阴云密布，带电闪雷鸣那种。
看着脸色黑沉、浑身笼罩着低气压、仿佛一点就着的火药桶般的好友，成述元心情复杂地瞧了眼放在桌上的那顶假发，心里默默给贺一尧点了个赞。
看不出来啊，这乖巧听话的小少爷居然会玩儿这一套。
真是知道怎么刺激人。
他望了眼窗外沉沉的夜色，收回视线看向裴以钦，清了下嗓子，“所以你就真把离婚协议给签了？然后人家拉黑了你，现在你连人在哪儿都不知道？”
裴以钦盯着放在桌上的手机，一个眼神都没给好友，“你要是来说风凉话的，滚。”
“……要不是看在咱们这么多年交情，我至于都十一点了还跟你在这儿熬着？你也不是婆婆妈妈的人，后悔了就去挽回，要觉得没关系就甭摆出一副要杀人的表情，吓唬谁呢你。”
裴以钦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漫上来些许的挣扎，搭在椅子扶手上的手有微微的颤抖，“我以为……他不会离开，就算是离婚也是我先提，没想到昨天……”
成述元了然，“大少爷自尊心受不了是吧，就允许你拒绝别人，不允许别人先拒绝你？”
“……不会说话就闭上。”
裴以钦到现在都没想明白贺一尧昨天那状态是怎么回事，乖巧？听话？温顺？他一点没看到，整个一张牙舞爪、寸步不让、充满攻击力的豹子……豹猫吧。
明明爱他爱到死心塌地，为什么违心地提离婚？
所以还是对方脑子抽了吧，不让干不出来这么离谱的事儿。
成述元略微眯起眼，打量着跟他隔了一张宽大办公桌的人，缓缓道：“那你现在想怎么办？”
裴以钦冷哼了声，“什么怎么办，他昨天就是冲动，我等着他来求我、主动跟我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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