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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一尧的声音很轻，透着点一碰就碎的脆弱，好像绷紧到极致的皮筋，只要施加一点外力就会一下断掉。
两年了，裴以钦没见过这样的贺一尧。
对方在他面前一直优雅而从容，这些已经刻在骨子里的东西就是贺一尧的一部分，自然得像是呼吸一样。
不过最近似乎解锁了很多新的特质，比如现在缠着他讨要抱抱，像个黏糊糊缺爱的小朋友。
裴以钦闭了闭眼，果然感情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根本抓不住，就是最不能碰的东西。
没人能独善其身。
他给了面前的omega一个妥帖的拥抱，或许不够暖，但这已经是他能给的全部了。
他们两个就像白天和黑夜，即便有黎明和黄昏时的短暂交汇，却终究不可能在一起，那不如……在他还能触碰到的时候稍加放纵吧。
一个持续了一分多钟的拥抱，以裴以钦先松开手告终，收手时还帮对方整理了下略微揉皱的衣服。
回贺家的路上贺一尧没说话，靠在座椅里闭着眼养神，还跟418盘算着等会儿怎么应付原主的父母，那显然也不是好糊弄的。
他只知道一点，要立场坚定。
他要拒绝联姻，选择裴以钦，非人家不可，大不了、大不了入赘嘛，不过对于自尊心高的alpha来说肯定不会轻易答应，总之还是走一步算一步。
alpha应该怎样、omega应该怎样……他讨厌这样的固化认知。
下车之前他转身看着裴以钦，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不知道从哪儿说起。
好一会儿，他握住对方的手，在人家手心里轻轻吻了下，声音是微微疲倦的沙哑，“你多相信我一点，我会处理好的。”
裴以钦抽出手，抚了抚贺一尧的脸颊，在对方往他手心里靠了靠时轻笑了声，“嗯，相信。”
贺一尧这才露出一个笑容。
下车后他坚持等裴以钦离开，才转身走进夜色中被灯光照亮的贺家别墅。
等了一个多小时，他趁着这段时间收拾好心情，神情染上了几分深秋寒夜的冷意。
贺祥明和魏丹妮回来后，贺一尧跟对方两位打了招呼，没先开口。
魏丹妮和丈夫对视一眼，道：“一尧，我们和康氏联姻是珠联璧合的美事，对两家都有很大好处，而且康卓群一表人才，在alpha里也是顶尖的，配你不是正合适？”
贺一尧看向贺祥明，“您呢，您怎么说。”
贺祥明面容严肃，坦言道：“你母亲说的就是我的看法，一尧，生在我们这样的家庭，联姻是你的责任，更何况康总对你是很有好感的，婚后发现你的身份只会对你更好，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
这个好感贺一尧感受到了，康卓群显然是满意两家联姻的。
他看着原主的父母，心里不由嘲讽，耐心道：“选择联姻无非是出于公司利益的考虑，就算不通过联姻，我一样有把握带领贺氏走得更高、更远。”
魏丹妮直叹气，“你毕竟是omega，我们瞒得了一时，很难一直瞒下去，到时候真被戳穿了，有康氏的支持风险会小很多。”
又来，贺一尧是真不觉得omega怎么了，就直接低人一等吗？
笑话。
他反驳道：“即便是omega我也有信心，莫非您们两位不相信我？”
贺祥明止住魏丹妮的话，道：“你的能力我和你母亲从来没有怀疑过，一个omega做到你现在的程度已经是凤毛麟角，只是……
“一尧，就算我们都不想承认，但omega确实有显而易见的上限，这是性别的局限，不是你的错，你没必要多逞强。”
贺一尧下意识嘲讽地轻笑了声，在418的提醒下又很快调整出一副冷淡表情，“我不相信这一套，我也不想再绕弯子，你们是我最亲的人，我直说了，联姻我不会答应，我有喜欢的人。”
魏丹妮的脸色有些难看了，“裴以钦配不上你。”
“我认可他，我喜欢他，我非他不可。”
“第一，他的身份配不上你，第二，你对他了解多少？你怎么知道他不是另有目的？”
贺一尧看得出魏丹妮提到裴以钦时的轻蔑，不悦道：“我的感情和婚姻我自己做主，性别不在我的考量范围之内，他足够优秀，就算是出身比不上康卓群，但除了这个之外他哪儿点比对方差？
“给他一点时间，他会证明给你们看我的选择没有错。
“你们总是怀疑他图谋不轨，我知道他确实做错了事，但是事出有因，我想知道为什么，我想知道背后是不是有隐情，他不是不讲理的人，那么做一定有原因，我会查清楚。话说在前面，我不会让贺家的利益受损，贺氏的前景和裴以钦这个人我都要。”
贺祥明和魏丹妮双双愣住了，他们还没见过贺一尧这么决绝的模样，只是裴以钦这个人……
三人沉默半天，贺祥明才又道：“联姻是我和你母亲反复考虑后最适合你的，伪装alpha不是长久之计，一尧，尝试着去跟康总相处，你一定会喜欢他的，这位alpha很优秀。
“另外，裴以钦这个人我们之前觉得他不太对，就查过，但没查到有用的信息，越是这样越是可疑，别对他信任太过，我们不想你到头来受伤害。”
贺一尧对贺祥明的话有些疑问，他想了想，道：“不管怎么说，联姻这件事如果您们一意孤行，到时候贺家的体面我不敢保证。”
魏丹妮皱起眉，这是在威胁他们，“一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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