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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以钦在大门打开的时候就听到了，但没动，卧室门打开，焦躁的脚步声靠近，还有闻上去躁动不安的信息素，都让他保持了沉默。
直到对方贴过来，他都没想到贺一尧居然会这么做。
大概真的……被逼急了。
以前说什么都干不出来这样的事情。
贺一尧收紧了抱着裴以钦的手臂，轻声道：“我知道你醒了，以钦，我理解你的做法，但是我不明白为什么会走到今天这一步，我想了一晚上，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到底我能做什么……才比较好。”
他是真的想不出来，548……那垃圾系统就不说了，一点有用的、哪怕听上去靠谱些的建议都没有。
贺一尧身上带着初冬的寒气，声音里是少有的茫然。
裴以钦睁开眼，握住对方搂在他腰上的手，揉弄着那冰凉的手指，好一会儿才道：“我不想针对你，一尧，但我们没办法选择父母，怪只怪我当初选择了这条路来报仇，把你牵扯了进来。”
如果知道他现在会这么放不下贺一尧，会让他……在意的人进退两难，他一开始就不会这么计划，完全可以暗中进行，让对方完全不知道他就是操纵了针对贺家整个复仇计划的人。
他们怎么不能在一起。
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什么叫做悔不当初，他现在才知道。
贺一尧勾住裴以钦的手指，“不怪你，你是当年那些事的受害者，就算现在的做法有不对的地方，可是说到底不能全怪你，甚至是……怪不着你。”
“那怪谁，怪你父母吗？”
贺一尧回答不上来，理智上他知道这一切是从贺祥明毁约开始的，他可以怪，但对原主来说可能不会怪，只会为此感到痛苦。
裴以钦无声的叹了口气，“要怪只怪……世事无常，造化弄人。”
贺一尧眨了眨眼，眼眶干涩到有些发疼。
他在沉默半晌后近乎于叹息一般地轻声喃喃，“我很累，我从来没觉得什么时候有这么难，不是说我努力……就可以解决。
“这种两难的事根本就是无解。”
裴以钦背负着父母的命，要让当年背叛的人付出代价，给父母、给自己一个交代；贺祥明和魏丹妮呢，别说根本没认识到不对，就算迫于形势肯道歉，不过只是表面上的两句话，公开道歉把原委都说清楚？那是要人家的命。
而他夹在中间能做什么？
一开始他就没得选。
他在商业上不算有天赋，目前的情况贺祥明都没办法，他更想不出来，418要是在肯定能帮上忙，但偏偏又不在。
面对决绝的裴以钦他根本不知道怎么办。
夜色缓缓流淌，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裹挟着两人，紧紧缠绕，仿佛命运打了结，个人再怎么挣扎也只是让这个结更紧，而永远都解不开。
是死结。
裴以钦自然清楚结果，但他一样没得选。
周遭安静得只有贺一尧浅浅的呼吸声，就在他以为对方睡着了的时候，贴在他背上的人突然开了口，说的话让他心头一颤。
贺一尧闭着眼，神情间满是疲倦，“不管股东大会上发生什么，不管我父母最后什么结果，以钦，我不会放弃你的，我们之间还没完。
“等你……报完了仇，等你放下了过去，我们重新开始。”
他已经想好了，omega的身份已经曝光，他总裁的位子基本上干到头了，贺家八成要栽跟头，但他们还都活着。
贺氏就算从头做也没关系，哪怕用更多时间，他都一定要把贺家再一次带回应有的高度。
做生意不是他的强项，但他可以去学，贺祥明和魏丹妮不会袖手旁观。
而和裴以钦之间他更不可能放弃。
重新开始。
这四个字很难，但贺一尧别无选择，他要回去，带着“裴以钦”一起回去，虽然会花更长时间，可在他的人生信条中没有放弃两个字。
裴以钦却只是问道：“你觉得我们还能有机会重新开始吗？你是觉得我们之间的天堑不够宽，还是深渊不够深。”
贺一尧累到脑子都不乐意转了，下意识道：“可是终点是你啊，就没关系。”
“一尧……”
“你就站着不要动，我会走过去……不，会跑过去抱住你的，只要你别往后退就好了……你就是要退，也慢一点儿，我……我会追上你的……”
贺一尧的声音越说越低，一直到最后都有些微不可闻，两人贴得近，裴以钦听得一清二楚，他一双晦暗的眼在黑暗中情绪难辨。
怎么会有这么傻的人，怎么能在经历这些事情后还愿意跟他说这些……
早上贺一尧离开的时候，裴以钦醒着却没给任何反应，他们之间现在还能说什么。
听到关门声他才睁开眼，里面各种情绪搅在一起，呈现出一片冷然的混沌。
他能感觉出来贺一尧的情绪非常不稳定，似乎已经在崩溃的边缘，而且信息素有点混乱，如果不是他的暂时标记压着，只怕会更糟。
这些年对方的抑制剂使用量其实早就超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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