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邀请裴以钦两位长辈都没意见,母亲的生日贺彦成不会说什么,于是当天晚上,在门口等到裴以钦的贺一尧三两步跑过去,给了刚从医院赶过来的人一个大大的熊抱。
裴以钦稳稳接住扑过来的贺一尧,笑道:“怎么不在里面等,晚上还是有些凉。”
贺一尧牵着裴以钦的手往里走,“那当然是想尽早见到你啊,一分钟、半分钟都是早。”
裴以钦没接话,收紧了握在一起的手,贺一尧最近还真是……
贺栋梁和魏馨语对待裴以钦一向和气,贺彦成顾及着今天是母亲的生日也收敛了锐气,只是两人之间话还是不多。
餐桌上贺一尧相当活跃,就是对自己碗碟里其他人夹过来的菜有点意见,原主胃口小,再加上这样的清淡菜式,口味重的他是食之无味了。
晚餐后几人在客厅聊了会儿,贺一尧坐在裴以钦旁边,感觉困得不行,可能是刚才太兴奋,现在就支棱不住了。
看着脑袋一点一点强撑精神的贺一尧,裴以钦没再多待,拍了拍靠在他手臂上的人让对方坐好,然后起身告别。
说要走?那贺一尧就不困了。
他猛得站起来,眼前一花,要不是裴以钦搂住了他的腰带了下,准得一头栽地上,他揪着身边人的衣服不撒手,“爸,妈,大哥,我要跟他走,我要跟他一起住!”
贺栋梁和魏馨语倒不意外贺一尧再次提出来,他们这个小儿子在家人面前是挺乖的,但在裴以钦的事儿上向来很固执。
见贺彦成要反对,贺一尧紧跟着道:“先住一个月,如果不方便不合适不行,我再搬回来。”
贺彦成皱起眉,还是反对,“同居对你们来说为时过早,一尧,你现在的主要任务是学习,是好好休养身体。”
“嗯嗯这都不妨碍啊,跟以钦一起住,心情好了自然身体好!”
贺一尧眼神一转,盯上了魏馨语,他两步迈过去在对方身边坐下,挽着魏馨语的手臂,捏着声音道:“妈——您就答应我吧,我都退了一步,就先住一个月看情况,我也不想给以钦添麻烦,要是实在不合适我自然就搬回来了,不会让大家担心的。”
魏馨语向来对小儿子的撒娇没办法,但要让她松口答应,心里的顾虑确实不小。
她微叹了口气,“一尧,你哥说的没错,你现在最好还是住家里,各方面会方便些,这样以钦忙工作也不用分心担忧你,对不对?要听话。”
裴以钦接过佣人拿过来的外套搭在手臂上,赞同道:“一尧听话,你在家住我更放心些,时间不早了,听话早点休息。”
说完这句,裴以钦跟贺家父母告了别,又跟贺彦成对视一眼算是打过招呼,就打算离开了。
贺一尧心里不急却装着急,嚯得站起来追了过去,“不许走,今天事儿不说清楚不能走,你……”
裴以钦的态度自然还是拒绝,但贺一尧话说到一半没了声音,他转过身,眼角余光先一步瞥见软倒的人,两步拐回去将对方接到了怀里。
看着贺一尧苍白的面色,他迅速检查了下,然后将人抱到沙发上,向贺家三人解释道:“大概是今天精神上比较兴奋,有点累,好好睡一觉休息休息就没事了。”
魏馨语松了口气,跟贺栋梁、贺彦成对视一眼,让开位置,“麻烦你直接抱他回房间吧,一尧这次确实任性了。”
裴以钦看着昏迷中还紧紧揪着他衣服不松的贺一尧,心绪微沉。
将人安置在床上后,魏馨语也瞧见贺一尧那只手了,看了眼贺栋梁,无言间达成了一致,“既然一尧说了一个月,以钦,要不就答应他吧,先住一个月看看。”
裴以钦掰开贺一尧的手指,给人盖好被子,起身道:“我现在工作确实忙,很难定时回家,我也担心没办法照顾好他。”
魏馨语笑了笑,“我让家里的阿姨按时过去做一日三餐,你有时间就自己做,没时间阿姨做就行,先按照一尧说的来吧,就别推辞了。”
贺彦成看了看昏睡的贺一尧,不满母亲的妥协,“您明知道……”
魏馨语轻轻拍了拍贺彦成的手臂,冲着裴以钦温和地笑笑,“我和你伯父先出去了,你再陪一尧待会儿吧。”
在贺家父母离开后,裴以钦看向贺彦成,示意对方出去聊。
两人离开贺一尧的房间,房门虚掩着好留意房间里的人。
走廊上,年龄相仿的两人沉默半晌,贺彦成先道:“一尧年纪还小,对自己想要什么可能不是那么清楚明白,他没喜欢过谁,从小到大接触的人少,会喜欢上你……并不奇怪。
“但是裴医生,一尧看不清楚,你总该清楚自己想要什么。我不希望你伤害他,不想他若干年后想起这段感情会后悔当初的轻率。”
裴以钦漆黑的眼里是满是冷沉,完全不像在贺一尧面前时那样,声音也冷淡,“正像你说的,一尧确实还年轻,经历过的事情、遇到的人都还不够多,但我很清楚自己想要什么样的感情,会喜欢什么样的人,换言之——
“我已经过了凭一时冲动就随口许下一辈子的年纪,贺总,我没打算给他后悔的机会。”
贺彦成面无表情的脸上浮现出一丝讥诮,“就算你能保证对他的感情,但你敢肯定他以后见过更多人之后不会喜欢上别人吗?我可不认为你能接受爱人移情别恋。”
这才是他真正担心的。
裴以钦这个人看上去冷清疏离,对患者足够耐心,对工作足够尽心,能力自不必提,有资格走进他贺家家门的不会是凡俗人物。
但他一样非常清楚裴以钦掩藏在斯文皮相下的是怎样的偏执和疯狂,归根到底他们或许是一类人。
因为清楚,所以顾虑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