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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以钦刚想反驳，俩护士从门口经过，跟他打了招呼，等人家走远了还能听到善意的轻笑，同时有暗中转头打量的视线。
他略无奈地笑了声，“尧尧，我看你想尝尝餐厅的饭菜是假，倒是很乐意在我的同事们面前刷存在感。”
贺一尧顿了下，意外道：“干嘛戳穿我，裴医生你的高情商离家出走了吗？”
裴以钦到底还是妥协了，他揉了揉贺一尧的脑袋，“最近倒是很会说。”
两人手牵着手往餐厅去，贺一尧相当坦诚，“之前是有点怕你，不是不会说，是不敢说，现在完全不会，我知道你不会伤害我，知道你会尊重我说的话、我的想法、我的决定，所以就敢说了啊。”
说到底他真没觉得自己很会说，他一向是能动手绝不逼逼叨的，说不过他也懒得说，做出来让反对的人闭嘴就好了，跟他竹马先礼后兵完全是两回事。
裴以钦沉默，大概是心情复杂，他趁着对方不说话，问418，“你也觉得我很能说？”
“分情况，分人。”
这话模棱两可的，贺一尧是没这个自觉，追问道：“比如？”
“在你维护他的时候。”
这个“他”是谁不言而喻，贺一尧没忍住乐了，想想还真是，“裴以钦”那么好，凭什么要被根本不了解的人攻击嘲讽，他头一个不答应。
裴以钦看了眼被他牵着走就连路都不看的贺一尧，情绪十分微妙地上扬了起来。
贺一尧说要自由、要空间，却会在无伤大雅的地方犯迷糊，也依旧会依赖他，这样挺好。
两人从迈进餐厅开始就成为了众人目光的焦点，裴医生金屋藏娇的小美人这回可算是大大方方露面了哎，年龄是偏小些，但看上去超配哦~
贺一尧对这些视线接受良好，虽然没能吃一些有滋味儿的饭菜——争取到最后还是只有一碗鸡汤小混沌，清淡是清淡，味道却挺不错。
他动作很快地从裴以钦那儿夹走一块小排骨，咽下去才道：“没你做的好吃，但是还可以，以钦，跟你商量下呗，等我身体再好点儿，食谱再换换？丰富丰富。”
“可以，但在此之前不许偷吃。”
贺一尧笑笑，夹走了对方最后一个小鱼丸，“我预支。”
“……那你可要记好了。”
“这么狠心？一个丸子哎，要不我亲手做了补偿给你？”
“大可不必，我没有重装厨房的打算。”
“喂——”
两人一顿饭吃完，贺一尧估摸着差不多能成为医院众人最近一段时间的闲谈对象了，不错，他就是要秀秀恩爱，其实也算不上秀，跟平时的相处差不多。
成为别人茶余饭后谈资这件事他不算喜欢，但说不上十分在意，如果是善意的那更是没关系了。
安全感这种东西没法儿具体衡量，大概什么时候裴以钦能放心他跟其他人出去而不担心他跟人家多相处，看到他交好朋友不会乱怀疑……才是真的有足够的安全感了。
吃醋当然另算。
回到办公室，意料之外地看到了等在门口的彭思科。
这个时间走廊里没什么人经过，裴以钦站定，握着贺一尧的那只手收紧了些，没有先开口。
彭思科看上去有几分心力交瘁，疲倦显而易见，他低声道：“项目我已经回撤了，不会影响贺家，对贺氏公司来说算是及时止损……抱歉，之前是我冲动了。”
贺一尧抢先开口，“冲动？彭总，你那可不止是冲动吧？”
裴以钦悠悠补充道：“合作方今天早上已经拒绝你了，现在却还这么说？”
彭思科本来心情就复杂，又被母亲训了一顿，更是直接跌到了谷底，这两人的语气放在之前他肯定气不过，但现在没必要了。
经过这次他看得很清楚，“之前我仗着父母对我有愧疚，很多事情玩儿得过了，我爸面上不管事，但我有些时候得罪的人是他暗地里帮我摆平的，要不是突然出了这事，我妈也不会跟我说。
“以前我是不够成熟，以后不会了，我不会再纠缠，需要我承担的责任很多。”
贺一尧有些诧异，想想也在情理之中。
裴以钦没得理不饶人，“这件事到此为止，彭总，我不在乎你是继续胡闹，还是真知道问题出在哪儿了，你记住，永远别再打一尧的主意，下次就不是这么简单了。”
彭思科清楚裴以钦都做了什么，一个小医生而已？当初这么认为的自己才真是蠢到家了。
他认真应道：“不会，我知道该这么做。”
“那就好，回去吧，你父亲今天晚上还需要特别看护。”
彭思科沉默了会儿，上前两步，主动伸出了手，“重新认识下吧，交个朋友。”
“我不觉得有交朋友的必要。”
贺一尧跟着点点头，在被裴以钦拉进办公室后开口道：“交朋友其实挺好的，但他那种还是算了吧。我觉得你同事们不少都挺好的，你在医院时间长，可以适当跟他们多沟通，我家裴医生明明没有很高冷。”
“我确实待人冷漠。”
“哪有这么说自己的？”
裴以钦轻笑着摇摇头，看时间差不多了就没再反驳，道：“我去看看病人的情况，你先休息会儿，可以玩儿电脑或者手机，但不能时间长，十点前洗漱好上床，新的……”
贺一尧打岔道：“不用新的，用你的就行了~你介意我用吗？”
“自然不。”
“那不就得了，你赶紧去忙，不用担心我。”
裴以钦又叮嘱了几句才离开办公室，他收拾了心情，回到工作上来。
裴正一的话最起码这两句是没错的。给出一定的自由，是为了让他爱的人心甘情愿再回到他身边来，持续的高压早晚会适得其反，就像他。
这大概是裴正一这些年想明白的。
人和人之间的关系就像风筝的线，他可以给贺一尧一整片天空，但当他收手的时候对方一定会回来，他想要的是一辈子，而不是短短十年二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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