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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道上,一个衣衫褴褛的乞丐手里拄着一根木棍,慢慢地向前走。污垢之下很难看清他的样子。可以看到了他那瘦弱的身躯,已经摇摇欲坠。他走得很慢,好像随时要倒下去。只有眼睛一直盯着前方,脚在慢慢地向前移动。
远处飞驰而来的是两匹高头大马,一路绝尘而来,身后是滚滚黄尘。马上的公差无视官道行走的人们,手里的皮鞭不断的抽打着胯下的坐骑,顺势抽打路上碍事的路人。乞丐急忙靠边站住脚,回眼看那飞奔而的骏马。多么好的骏马,都是从塞外的马场精挑出来的军马,漂亮!我要是骑上这样的骏马,目标早就到达了。
一对年老夫妇走在官道比较靠近路的中央,好像没有听到疾驰而来的马蹄声,他们离乞丐的距离不远,向前慢慢地走着。眼看就要被军马踩在蹄下。马上的公差根本就没有避让的意思,反而挥出了手中的鞭子,路人不禁掩目,瞬间老夫妇就要血溅当场。只见人影一闪,两位老夫妇已经被那个乞丐双臂托起,闪避在了路边。两个公差手里的鞭子在空中打了两个脆响,还有一串听不懂的蒙古话,两匹已经飞掠而过。乞丐指着公差的背影也说出一串蒙古话,样子像是在骂人。随后那个乞丐一下子倒在了地上,不动了。
老夫妇惊魂未定,还没有明白发生的什么情况,呆愣在那里。后面赶上来的路人都围过来看热闹,老夫妻才知道了惊险的一幕,急忙扶起乞丐,又是呼唤、又是捶打,那乞丐才慢慢睁开眼,先回手摸一摸身上的小包袱,包袱还在,他没有说话,只是看着老俩口,老头对老太婆说:“莫不是这位恩公是个口实之人,不会讲话吗?”那乞丐慢慢悠悠地长出一口气说:“饿死我了,有吃的吗?”
老太婆一听乞丐说话,马上从怀中摸出一块菜饼,本想递过去,又缩回来,掰下一半递给了乞丐。乞丐眼睛一亮,接过菜饼津津有味地慢慢吃起来。老头感激地在一旁说:“壮士相救,对小老儿俩人有再生之德,老儿真是不知如何感激,不知恩公贵姓高名,来世做牛做马,报答壮士救命之恩。”乞丐从嘴里挤出来几个字:“咱叫杨少华”。看他的吃东西的样子,那半块菜饼简直比龙肝凤胆都好吃,他细嚼慢咽的样子十分享受。老头从提着的瓦罐里倒出小半碗水,送到乞丐面前说:“恩公,你慢慢吃。”这时乞丐已经咽下了几口菜饼子,有了些精神,抬起头看着老夫妇,似笑非笑地说:“既然想感谢我,就给我五两银子吧。”老夫妇先是一怔,然后为难起来,老头说:“恩公,我们哪里那么多银子啊。”杨少华说:“刚才是你们说要感谢我的大恩大德,我又没强迫你们,是你们主动要感激我的,没有五两给三两也行。”老夫妇互换一下眼神,嘴里嘀咕着:“老汉我活了这么多年,从没见过救了人还要钱的,我们这样的穷苦人家,哪里来的那么多银钱,你,你这分明是敲诈。”乞丐又说:“没有三两,给一串铜钱总可以吧?”路人也是七嘴八舌地讨论。有的说,怎么能救人性命还和人家要钱呢;有的说,这哪里是英雄好汉行径;也有人说,命都救下来了,要什么东西也不为过。议论的人很多,都打抱不平,围观的人们谁也不走,只是伸长了脖子看着下面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反正只是议论一下,又不关自己的事。
老汉被围观人群议论得更加气愤:“你这个小乞丐有点过分,你救了我们不假,但是,你怎么可以要讹我们钱呢?你这又和强盗有什么区别?”乞丐不屑地说:“我怎么过分了?我可是救了你们两个人的命,是你们说的要感激我的救命之恩,现在怎么倒成了我讹你们钱财了?”老汉被问得面色有些微红,嘴里吱唔着:“我又没有让你救我们,再说,再说,就算撞到了也未必就丢了性命,也没有你说得那么严重,你却向我们要那么多钱,就是……”老汉没有说下去,大家都听得出来,老汉的确是词穷了,不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大家都在等待。
乞丐十分气愤地说:“我怎么做了好事,却又成了坏人呢?倒是我在多管闲事,你们走吧,”他晃了晃手中的半个菜饼子说:“好了,我什么也不要了,你们已经感激过了,我只是开个玩笑,这半个菜饼已经救了我一条命,我们一命抵一命,扯平了,你们走吧,我也要赶路了。”说着他把水碗隔着老头递向老太婆,老太婆接了水碗,听见可以走了,马上又是千恩万谢地说了许多感谢的话,然后转身就走了,甚至比刚刚走路时快了许多。
风中隐约地可以听到老汉低声和老太婆说:“我们俩的棺材本才二两五,给了他,我们将来就只能暴尸荒郊了。”老婆子说:“好歹他也救过我们,哪怕少给一点也好啊。”老汉想了很久说:“要不给他五个小钱,让他吃个饱总算行了吧。”他们头也没回地走了,就连五个小钱也只是说说算了。
路人们褒贬了一番人心不古,世风日下的话之后,各自散去了。杨少华慢吞吞地从地上爬起来,拍拍身上的尘土,嘴里一直在细细地嚼着最后一点菜饼,如同老牛反刍一样。有这一口饼已经可以做很多事,他不屑地看一看那急急前行的老夫妇,索性坐在路边的大石头上休息一会儿。让他们走远些吧,越远越好。
前面的镇子叫做卧虎镇,镇子不大,离姑苏城不到三十里,是从北边进入姑苏城的必经之路,从北边来的客商很多都在进入姑苏城之前在卧虎镇驻店。这个卧虎小镇被穿城河分成了南北两岸,大多的店镇铺都是背河沿街而建。
杨少华进卧虎镇时已经临近中午,在卧虎镇北门不远处,有一群人正围成一圈看热闹。杨少华也伸长的脖子朝里看,人围得不少,看不见里面发生了什么,隐约可以听见里有一个的女人在哭,而且嘴里一直在骂:“不知是哪个天杀的,把我和老头子积攒了一辈子的棺材本给偷走了,真是老天不睁眼啊,我和老头子辛辛苦苦积攒了一辈子啊,怎么就让这个天杀的得了手,以后我们可怎么活啊……刚刚我摸它时还在,怎么办啊……”杨少华听得耳熟,向里面挤一挤,两层人墙里面,一个老汉正在用力拉坐在地上的老太婆。竟然是那对吝啬的老两口。
“天道轮回,报应不爽!该!”杨少华不禁随口说出了声来。
那老太婆朝着杨少华的骂声看过来,正与杨少华对眼。她先了一愣,马上眼神一亮:“就是他!就是他在路边装做救我们,还要讹我们的钱。原来是他,抓住他,他一定是没有讹到钱就跟着我们的,偷了我们的钱,抓住他!”杨少华被她一叫,很多人都看向他。杨少华急忙摆手说:“不是,真的不是我,刚刚和你们要钱就是和你们开玩笑的,你的钱真的不是我偷的。”这时,那个老太婆已经不用老汉拉扯,自己从地上爬起来,向杨少华这边扑来,嘴里叫喊着:“快来人啊,抓住他,他是小偷!”杨少华向后退了两步解释说:“真的不是我,真的,你们相信我。”这里人们已经开始向他围拢过来,试图挡住杨少华的去路。老太婆不依不饶地叫:“就是你偷的!你倒是别跑啊,你让我们搜一搜。”杨少华听到这里,马上又后退了两步,嘴里说:“我身上怎么会有你们的银子呢,真的不是我,真的……”老太婆已经向杨少华冲过来,杨少华这时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身上虽然没有他们的银子,但是,绝不能让他们搜身的,还是先跑为妙。
杨少华向老婆方向做了一个迎上去的假动作,然后,身体敏捷地向下一低,突然转向身后的围观人群,从他们的胯下爬了出去。动作快到被穿裆的男人只是觉得胯下一凉,人已经过去了,不禁被吓得一身冷汗。
杨少华已经爬出人群,窜出了十几步,老太婆在后面大声叫喊:“抓住他,抓小偷啊!”路上的人都侧目观望,杨少华沿着大街向前又跑了几十步,已经到桥边,迎面来了两个官差模样的人,好像也听到老太婆的叫喊声,朝着杨少华迎过来。杨少华心中又是一惊,不禁心中一横,一脚蹬在桥栏上,跳进了穿城河里。老太婆赶到桥上看时,杨少华已经随着河水向前游出很远,只能跺着脚指着河里杨少华大放厥词。
等杨少华爬上岸时,已经可以看到卧虎镇的东水门闸口了。杨少华仔细观察,岸边没有抓捕的人。他沿着河边的小路绕到店铺前面的大路上,竟然走到了一家鸡毛客店的门口。
杨少华心想,先住下来再做打算,走进了客店。小伙计迎上来,看见杨少华虽然脸上还算白净,但是身上的衣服十分破烂,又是湿淋淋的,手里拎着一根木棍,笑意马上少了许多;他一边掩着鼻子,一边说:“出去,出去!这里是客栈,要饭的,走远点!”杨少华陪着笑脸:“小二哥,我是住店的。”“拿钱来!要住店先给我看银子好吧?”杨少华从怀里摸索了很久,拿出了一粒银子,大约只有黄豆那么一点,小伙计接过来用嘴咬一咬牙,马上堆笑着说:“好嘛,好嘛,有了这个就好说的。你住几天?”杨少华说:“先住两天吧,我是来这里投亲的,找到了亲戚就搬到他家里住了。”“你这个小钱住厢房可以住五天,住通铺可以住十天,你住哪里?”杨少华想一想,“能给我找一个小一点的单间吧,住的差一点也行。”小伙计掂量了一下那颗很小银子,眼珠一转说:“后院柴房里倒是有一张铺可以少收你些钱?”杨少华马上点头说:“可以,可以,我只住两天,能帮我弄些吃食吗?”。小伙计把杨少华带到后院的柴房里,指一指两块木板搭成的小床,扭身给他弄吃的去了。
柴房里果然是四面通透,甚至屋顶都是通透的。不过,对于杨少华来说,这样的住处已经很好。好过住在大户人家的屋檐下,好过住在树杈上,好过……
第二天一早,杨少华起得很早,换上干净的衣服,在院里伸伸腰,好久都没有舒舒服服地睡上一觉了。调整好状态,开启新的任务:找人。
柴进,男,四十岁,震八方镖局镖师。
要想找人,就要找到知道事情多的人——店小二。
了解的情况如下:震八方镖局原址在卧虎镇的东北角上。镖局的掌门是铁掌无敌冯钱。据说,凭着一双铁掌行走江湖几十年,败在他手下的强人不计其数,就连很多江湖出名的大盗都栽在他的手上。在卧虎镇长上名声极好。
却不知什么情况,三年前,一夜之间,震八方镖局人去楼空,如同蒸发了一般,所有的人都不知了去向,甚至连里面的东西都搬得一干二净。至于,震八方镖局的镖头们都去了哪里也无从查起,据说和他们一同消失的还有一批银子。此事,成了卧虎镇的一桩悬案,至今无解。
杨少华听到这些情况,整个人象掉进了冰窟窿一样,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