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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前230年,秦灭韩国,公元前228年,秦灭赵国,公元前225年,秦灭魏国,公元前224年,寿春城破,楚王被抓,楚国名义上已经灭亡。
六国已亡其四,燕齐完蛋不过就是时间而已。
四国之灭,亡于政治,百年来,历任国君治国无能,一代不如一代。亡于军事,积弊太多,军制、装备都难望秦军项背。更是亡于卖国求荣的奸臣,秦人“毋爱财物,赂其豪臣,以乱其谋”,在各国暗中培养代理人,这些家伙为私利,陷害忠良,自毁长城。
楚王被抓,寿春城破,秦军还不能一劳永逸,楚国各地贵族封地林立,还有较强的抵抗力。
只是这种抵抗,如同以卵击石,垂死挣扎而已。
沛县,县令惶恐不安,秦军即将杀来,对旧政权的各官吏,或杀,或贬,或用,全看心情。
庶民百姓,并不关心楚国是否灭亡。
谁来都是种地,谁来都要缴税。
何况大楚熊氏家族,把百姓们的爱国之心,早已经消磨殆尽了。
刘季,依旧潇洒。
这一天,刘季招呼周勃、樊哙、纪信几个人,又来到武负的小酒馆。
每人的条几上都有三盘家常菜,还有一壸黍米酒。
刘季手持陶爵,轻轻呷了一口酒,若有所思地望着窗外。
“季哥,你又在想啥呢?这一段时间,你总是心神不宁啊?”樊哙瓮声瓮气地问道。
刘季摇摇头,没有吭气,旁边周勃插话:
“还用问吗?季哥在为楚国伤神。”
刘季看了周勃一眼,“嗯,我这个兄弟,别看外表粗憨,实则心思缜密,看问题入木三分啊。”
大楚国被灭,确实令他心里膈应。他不为熊氏难过,那是他们咎由自取,怨不得其他人。
刘季为泱泱大楚国哀伤,近千年的古老王国,竟然被西戎秦国攻灭,令人非常不爽。
此外,刘季想到更多的,是今后的生活,未来是一个未知数,秦人虎狼凶暴,被其征服占领的国家,庶民百姓的日子恐怕会很难过。
“纪信,我们现在存有几金了?”刘季偏头低声问坐在一边的纪信。
纪信凑过来,悄声回答:
“季哥放心,咱们的贮存越来越多,目前已经可以拉起一支二百人的队伍。咱们是准备跟秦人死拼到底吗?”
刘季摇摇头,“带甲百万的大楚正规军,都不是秦军的对手,咱们这仨瓜俩枣的人,怎么可能抵抗秦人,那是不自量力,不能让兄弟们去白白送死。”
“不过,你们记住,楚虽三户,亡秦必楚。楚人的血性,还在!静待天机。”
他又嘱咐纪信等人,务必把这几年的积蓄藏好,非必要不准动。
“季哥放心,存放财物的密室只有我,你,周勃知道,那扇千斤铁门也只有咱们三人共同到场才能打开。”
刘季点点头,举起酒爵又和大家喝起来。
“闪开,闪一闪,县爷回府,都闪到一边。”
一阵吆喝声,由远及近,十分刺耳。
刘季起身来到酒馆门口。
一群差役模样的人,举着牌子,挥着皮鞭,在门前街道上由远及近而来。
渐渐地,刘季看清楚了,牌上写着“县令”,“回避”字样,一副四人抬的滑杆走在队伍中间。
“这家伙是不是脑子有问题?现在这种形势,他们老熊家都逃之夭夭,这家伙还在这里摆谱。”樊哙说。
刘季也不太理解。这个县令熊傀,祖上三代也是楚国贵族,沾着祖上的世袭特权,即使是饭桶如此的他,也混个县令当。
不要瞧不起县令,他职级低,可是权力大,是一方的霸主,没有军权,却有行政与财税权,也是一方的小诸侯。
国君被抓,都城已破,楚国已经名存实亡,作为贵族的熊氏,枝叶庞大,为了活下去,他们纷纷隐姓埋名,主动去职,藏匿民间,提心吊胆,生怕被秦人搜出来。
搜出来的结果,就是要当众表示服从秦人统治,向他们效忠。
效忠这件事,对于八面玲珑,不知廉耻的人,是非常轻松的。不就是点个头哈个腰,说一番软话吗?不就是屈膝跪下,拜几下磕个头吗?不难啊!
但是世代的楚国贵族们,却有一种潜移默化的家族传统文化,宁可隐于野,也不要低下高昂的头颅,要对新统治者采取拒不合作的态度。“贵族,咱是贵族,肉体可灭,精神不能丢。”
凡事都有例外,这个县令熊傀就是与众不同,在族人窜逃藏匿的时候,他还如此高调行事,少见少见。
刘季摇摇头,轻蔑地看着已经过去的县令滑杆,想再狠狠地吐一口唾沫,最后他忍忍,又把唾沫咽了下去。
“继续喝咱的。”刘季正准备转身,忽然又看见队伍后面,押着一队人,他们蓬头垢面,破衣罗嗦,像一群叫花子。
“这是犯法之人?唉,乱世之中,触法违禁之人何其多啊。如果严格论处,咱也是罪犯,咱与一众弟兄的勾当,有几件是不违法的?”
嗯?离得近了,刘季才看出来,哇靠,排在前面那不是吕仁吗?他的旁边跟着一个小姑娘,从身高、身段、面容判断,差不多十四五的模样。
刘季的心不由地一动,“咱这是咋啦?这个女孩子似曾相识,看到她这个样子,我怎么有一种难受的感觉?”
“爹,我不想死,不想死。”花子们从刘季面前经过,那个女孩子突然悲戚地冲着吕仁喊道。
“爹?吕仁?”刘季吃惊非小,真的是吕仁。这个,这个女孩子难道是当年那个女童,吕稚?
“叫你乱喊!叫你乱喊!”差役举起鞭子,疯狂抽打着那个女孩子,吕仁却远远躲开,不为这个女孩子遮挡分毫。
“混蛋至极的吕仁,连女儿都不管不顾,你简直是不配为人父。”
若说年过而立之年,快要奔四的刘季,不是当年那个小伙子了,做事稳重许多,喜怒不形于色。
今天,刘季却特别例外,有一种力量似乎在推动他,催促他,容不得他多想,再多想,他似乎就要失去生命,失去最宝贵的东西。
“住手,放开她。”刘季抓起赤霄剑,噌地跳出酒馆,拦住了去路。
这才将要惹出一场麻烦,又一次得到意外的收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