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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个恐惧而惶然的眼睛,无一不在诉说着他们想要保全家人,再次“跪着”活下去的本能愿望,因此,若要凝聚他们的意志和力量,怕是简单的喊个口号什么的,是无用的。
是以,那位老酋长,我暂且将他晾在那,等思索出了成型的方案,再试试能不能行。
咱们原定的计划,便是发动矿工起义,借此势,引得鞍山附近最近的城池,东宁城出兵镇压,从而调出敌方兵力,咱才能有机会劫出二弟、吴子升吴大哥等数十号人。”
秀才摸着身上的披风,望着身前的身影,些许暖流流过心坎。
雨水浇面,视线模糊之际,他抹了抹面上的雨水,慢慢明白了过来,点头道:“是啊,咱们是潜入后,才知有数十号人包括薛大哥的挚友吴子升也在里面。
不然,单是劫出官云,澜和胖虎(指裴擒虎,本名裴铁生,擒虎是姜澜给他取的表字)两个人就能闯进敌人老巢试一试。
可这是数十号人,若不能以夺城之势,击破敌之主力,很难救出这么多人。
澜的意思我明白了,木工们也是矿场八千矿工之一,矿场这些个鞑子和他们眼熟,咱是要以这些木工的身份做掩饰,以矿工起义的身份行事。
不过……澜,我还是有些担心,毕竟敌方人马数数倍于我,咱就带十五个弟兄,这……能成么?”
姜澜微微一笑,随之转过头,看向身后的一众凌云堡部属,眸中浮现一抹温情。
“秀才,咱这些兄弟,虽不是凌云堡的主力战丁,可他们的父亲都是从军二十年以上的老卒,原是满大人手下,最为精锐的卫队亲兵。
满大人死得惨烈,他手下那二千名“陷阵营”亲兵,如今,仅剩下这点骨血。
秀才,你也知道,锦州那帮本地派排挤我们这些关内派。
这四年下来,凌云堡仅以一堡之力,单独警戒四十里的边墙。左屯卫设有六个千户所,大茂堡守御千户所加前千户所,两个加起来,警戒面积也不过八十里。
后金年年来犯,明军屡屡弃堡舍台,唯恐避之不及。
这四年里,唯独我凌云堡从未丢下过任何一个墩台,任何一处烽火台,这,当然不是两百号人的人力所能完成的事情,哪怕再精锐,也不可能。
记我年少时,凌云堡内,可有整整五百户,青壮多达上千。这四年下来,少时的玩伴,已变成墙根上那一座座垒起的新坟。
眼前剩下来的二代子弟,他们的年纪大多与我兄长相仿,年纪都不过二十出头,虽无实编,可真正从军,已有八年!”
说着话,姜澜朝身后的部属回了个“很好,待命!”的手势。
身后那十五位汉子以不到四分之三炷香时间,便已穿戴好所有的甲胄部件,正朝姜澜这招手示意。
他们傻傻笑着,一张张淳朴的笑容底下,未见有丝毫胆怯。
来之前,姜澜只和他们布置过战术,从栎树林起事夺甲再到现在,这一个时辰里,姜澜从未发表过什么激励士气的讲话或是什么宣言,因为不需要,什么都不需要。
忆少时,将军志,黄发垂髻摇木马,不理爹娘唤。
而今时,执父剑,束发绑巾披兄甲,回首已无家。
这样环境长大的汉子,自然,不需要那些。
瞧见那一双双坚毅无悔的目光,秀才蓦地站直了身子,这一瞬,他忽然明白了什么,
姜澜的话语很委婉,秀才的心思很细腻。
峰顶上,秀才有些不好意思地转过了身,下一秒,默默将肩膀上,那道白布揭了下来。
“对了澜,厄还想问个事。你们进去两次,以你的身手,可曾潜进去见到赵大(哥)哦不,那个﹍姓赵的。
厄记得他比姜大哥大8个月,是姜大哥生前最为信赖的几位挚友之一,厄俩小时候,他还抱过厄俩。
厄记得他为人良善,性情敦厚,心肠特软,可他作战勇猛,武艺颇高,在军中素有凶名,并不是惧怕酷刑加身之人。
来之前,厄百思不解,他这样的一个人,为何会投降后金呢?
你说是不是澜?澜…?”
“我﹍进……(咳~)”
姜澜结口应了两声,眼底,蓦然涌上一阵涟漪。
他微咳了一声,想咽下喉中的口津,接过后面的话,可一连哽咽数息后,发觉,还是做不到。
薛岳回过头,神情一滞,他默默地低下头,有些不知所措。
山峰上,秀才与薛岳彼此对视了一眼,下一秒,二人又默契地长叹了口气。
他们知晓姜澜为何有如此反应,这半年来,姜澜仍未走出那件事带给他如天塌般的沉重打击。
二人的脑海中,默契地想起了一个人,一个身影。
那个人,按他离世的年龄来看,也是位少年。
他身形高大,武艺超群,剑眉星目,英俊不凡,曾是整个辽西军团中,为数不多的少年英才。
他姓姜,名漓,1612年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