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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其实就怕猝然受到打击,手足无措,那时是最为迷茫的,也是人最脆弱的时期。
有些人便深陷在漩涡中,久久不能自拔,从此再也无法振作起来。只能任由漫长的时光来一点点儿抚平这心中的伤痕。
桃谷三侠之所以能恢复得这么快,主要还是因为有了信念的支撑。说到要替师父报仇,他们心中便燃起了熊熊火焰,瞬间将前路照得清明透亮。
计划已定,三人也就马不停蹄朝着嵩山赶去。
这日,行到荒村中一处岔路,正左右踌躇不知道该选哪条路。远远地看到两个癞头和尚,手里端着个缺了边的钵盂,正朝这边走来。
萧绰忙打马上前,追过去问道:“二位大师且留步,我们要去嵩山,不知该走哪条路才对?”
说完,她睁着一双亮晶晶的杏眼,看着和尚,模样说不出的娇俏可人。
两个癞头和尚见是个容貌俊俏的少女前来问路,都是一阵心痒。支吾了半天,方才把手一指,指了条朝着东南的小路,“姑娘往这边走便是。”
较高的和尚说完,用手指戳了戳矮胖和尚的咯吱窝。矮胖和尚立即会意,又忍不住抬眼偷瞄了一眼萧绰,这才摇摇摆摆地朝着西南那条小路走去。
偏偏东南的小路泥泞不堪,骑不得马,徐贤、萧绰和柴迅只得牵着马,顺着路兜兜转转地走去。
一路上只有荒草与野树林,却见不到半个人影。一直走到太阳西斜,才瞧见远远地一座破庙,外墙倒塌了一半,房顶也是破破烂烂,坑坑洼洼,露出横梁。
荒郊野外,这破庙显得十分可疑,常常会是歹人的藏身之所。
因此徐贤把马缰递到萧绰手中,说道:“我先过去看看,等确定安全,你们再过去。”
柴迅忙把缰绳也递给萧绰,示意仔仔留在原地,自己紧赶两步也跟了过去。
破庙院中升起袅袅炊烟,还有人声低语。徐贤和柴迅连忙一纵身,伏在墙头朝里窥探。
却正是白日里路上见到的那两个癞头和尚。两人正围在一个破瓮旁边聊天,瓮里的狗肉已经烧得半熟,正散发着阵阵肉香。
只听那个矮胖和尚说道:“如今连少林寺都被裕王给控制了,咱们这种小庙,只怕也安逸不了多久啰。”
高个和尚却嗤笑一声:“管它那些做什么?咱们是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日日有这狗肉吃还发什么愁?少林寺那是大庙,朝廷当然要管,派个裕王也好,楚王也罢,又干我们什么鸟事?
咱们这种小庙……”
还没等他说完,柴迅已经跃下墙头,他此时心里十分激动。如果说裕王赵德润此时就在少林寺的话,那我就应该立马去找他才是。
有了他的帮助,事情定然会好办许多。
想到这儿,他回去和萧绰打了个招呼,牵了枣红马就朝着东南方向掠去。
眼看就快到西京洛阳的地界,少林寺也不会太远。
……
却说徐贤还趴在墙头,眼睛一眨不眨地专心听着两个和尚聊天。两人从少林寺扯到烧狗肉究竟该加多少水,嘴里杂七杂八地竟说起些不干不净的话来。
那高个和尚嘴角流涎,馋巴巴地说道:“咱们先前在路上遇到的那个女娃娃,长得可真水灵,我估计轻轻一掐,都能掐出水来。”
矮胖和尚更加猥琐:“啧啧,就是不知道那肉香不香……”
墙头的徐贤本就对和尚存了一肚子怨气,听到他们如此言语,亵渎萧绰,便再也忍耐不住。
翻身跃下,立在两个癞头和尚面前,陡然目露凶光:“贼秃驴,好大的狗胆。纳命来吧!”
也该着这两个和尚倒霉,若是寻常时候遇见徐贤,倒也不会怎么样,最多遭一顿打,养几天伤便好了。
然而此时的徐贤本就为师父的死伤心了好几天,此时又被复仇的怒火充满了胸襟。
听到这两个和尚污言秽语地乱说话,便再也按捺不住。手中的判官笔轻扬,一招分花拂柳,只片刻间,两个和尚脸上,身上就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口数十处。
徐贤选择下手的都是要害之处,伤口看似不经意,实际上招招致命。
很快,两个癞头和尚便没了声息。
徐贤将和尚尸体往破庙中一扔,踢翻狗肉瓮,就着那一堆柴火,把个破庙烧得支离破碎,烈火熊熊。
远处的萧绰正在纳闷出了什么事,就见徐贤英俊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冷冷地说道:“绰妹,咱们快些走吧。”
“哦,好。”
……
柴迅一路上都在想着,刘昶临死前说的话,“那异域幽魂香是,是裕王给我的,是他让我杀了你。”
可以说,他从来没有真正相信过这句话。裕王赵德润是什么样子,我最清楚,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他又怎么会下毒害我呢?
只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刘昶死到临头,却为什么要编这种诡话来骗我?
不管怎么说,这次在少林寺见到裕王,就可以问个清楚明白了。最主要的是,还可以找少林方丈问问那颗佛珠的来历,没准就可以顺藤摸瓜,找到杀害师父的凶手了。
想到这儿,他催促着枣红马加快步伐,向着少林寺驰去。
少林寺外旌旗重叠,人头攒动。一队王府亲兵将少林大门围了个水泄不通。旗上醒目地写着一个裕字。
这座坐落于嵩山腹地少室山茂密丛林之中的北魏古刹,红墙黛瓦,远远望去,便觉得禅意盈盈,美不胜收。
柴迅却并无心思去观赏美景,他冲着一个班职总领一拱手,朗声说道:“麻烦总管帮我向裕王通报一声,就说郑王柴迅想要求见。”
那总领将柴迅上下打量了一番,翻着白眼说道:“哼,郑王?哪个郑王?我怎么没听说过?”
柴迅素知阎王好见,小诡难缠,当下也不介意,从怀中掏出一封书信来。信封上写着裕王亲启四个大字,笔力遒劲,潇洒飘逸,一看就是出自书法名家之手。
这总领是个识货的,见到这信封上的字,便自忖这郑王恐怕不假,赶紧跪下,颤声说道:“裕王不在此处。”
“那还请你把这封信转交给他,就说柴迅这几日都在嵩山附近,还请他前来一见。”柴迅思索了一下,又道:“到时候还是我去找他吧,你把这封信转交给裕王就好。”
“属下遵命!”班职总领单膝跪地,将信郑重其事地收好。
这才缓缓地抬起头来,发现柴迅已经走远,忙命快马带了信,朝着颍阳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