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洋州城外的庄稼已经快熟了,绿油油的一大片麦田,穗子上已经带着微黄,涨势煞是喜人。洋州知府范钧正站在城头焦急的向外眺望。
只见远处大道上烟尘滚滚,两男一女三匹骏马朝着这边驰来。发现来的并不是送信的差人,范钧略微有些失望。
对着城头的王都尉又一次叮嘱道:“小心警戒,遇到可疑的人物进城,立即向我报告。”
王都尉倚着长矛朗声答道:“范太守,你只管放心,有我王全斌在此,绝对不会放过一个可疑人物。”
范钧点点头,缓步从城头下来。又吩咐守城门的将士务必在未时就关闭城门,不得再放人出入。
“爹爹,你的午饭我给你送来了,有你最爱吃的芥蓝炒肉片,还有……”一个身穿鹅黄缎子的妙龄少女,拎着食盒朝这边走来。
突然,她睁大了水汪汪的桃花眼,远远望着城门外牵马的劲装少年。长长的睫毛颤动不已,就像两只振翅的蝴蝶。
终于听到她失声地喊出一声:“迅哥哥!”
那劲装少年猛地回过头来,眼神中的惊诧随即变成了恍惚。柴迅觉得自己一定是睡迷糊了,又在做梦。
他用力掐一把大腿,疼得咧开了嘴。透亮的瞳孔放得更大些,嘴里终于挤出了一丝颤抖的声音:
“小楠!小楠?真的是你吗?”
只见那少女放下手中的食盒朝他跑来,动作轻盈的像只猫。
少女伸出手来,轻轻抚摸着柴迅黝黑的面庞,口中喃喃道:“迅哥哥,迅哥哥,小楠好想你!真的好想你啊!”
柴迅一把握住了这只柔嫩无骨的纤纤玉手。把它紧紧地贴在自己脸上。“小楠,我终于又见着你了。还记得咱们之间的暗号吗?”
小楠满脸洋溢着幸福的微笑,她点点头,柔声说道:“地震高岗,一派溪水千古秀。”
柴迅朗声应道:“门朝大海,三合河水万年流。”
“明月几时有?”
“抬头自己数!”
两人同时笑出了声,异口同声地说道:“这竟是真的,我不是在做梦。”
一旁的范太守本想插几句话,但最终还是捡起食盒,坐在一旁的石凳上,慢条斯理地吃起饭来。
徐贤,萧绰和仔仔一时都搞不清情况,只得像两棵树一个木桩那样杵在原地,眼睁睁看着久别重逢的柴迅和小楠说个不停。
这两人从那次街上偶遇开始,各自讲述着自己这两年来的经历。虽然都是只言片语,但两人足够的默契令得彼此时时相视一笑,便已心中了然。
“这么说,迅哥哥现在是武艺高强啰?”小楠眨着桃花眼,打量着柴迅坚实的胳膊。
柴迅却盯着小楠秀气白嫩的面庞不住地感慨:“这两年你的厨艺进步可真大,那芥蓝炒肉片的香味,隔了这么远我都能闻到。”
“哼,还是个只惦记吃的大馋虫。”小楠别过头去,故意不再看柴迅,可眼角的余光又哪里离得开这壮健的少年?
“好好好,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我刚才其实是想说,人人都说女大十八变,越变越好看,我觉得这话说得根本不对。”
“啊?”小楠一听,小嘴嘟着,俏脸微红,随即便把头低了下去,几绺卷曲的刘海被微风吹得分散开来,没精打采地耷拉在光洁的额头上。
柴迅见她这般委屈的模样,忍不住笑得更欢实了,“我其实是想说,你不是十八变,而是二十变,比十八变变得更是多好看了两分。”
小楠早就知道他又在逗自己开心,可每次总是忍不住会委屈,会生气。
其实,生气的小楠一点儿也不可怕,只是把一对粉拳攥得紧紧的,然后轻轻地挨一下柴迅结实的胸膛,以示抗议。
柴迅早有准备,暗运内功,胸口向内一缩,足足凹下去半寸。吓得小楠赶紧缩手,生怕自己会打疼亲爱的迅哥哥。
柴迅却捂着胸口嚷道:“哎哟喂,打这么重,胸口都被你打塌了,你说该怎么办吧?”
“凉拌!”旁边的萧绰终于看不下去了,阴阳怪气地出声道。
她和柴迅认识这么久,从没见过他的这副模样,如今乍见,十分的不适应。
她回头对着徐贤努努嘴,示意贤哥也该出来主持公道了,用师兄的身份制止柴迅继续当街欺负小姑娘。
柴迅却恍若不闻,继续和小楠开着玩笑。
小楠的脸更红了,因为她已经注意到旁边有两双眼睛正看着自己。
终于瞅准一个空隙,小楠指着徐贤,萧绰脆生生地说道:“迅哥哥,你还没有把他们介绍给我认识呢。”
“哦,他们嘛,男的叫徐贤,女的叫萧绰,一个是我师兄,另一个是我师姐。虽然看起来都不像什么好人,但实际上都还是不错的。
尤其是师兄,和我一样也是个吃货,以后有什么好吃的,别忘了给他留一份。
至于这师姐嘛,脾气有些暴躁,动不动就爱打人,特别喜欢揪住人的耳朵不放,另外……”
柴迅叽叽歪歪说了一大堆,还没等他说完,脑门上就挨了萧绰一个爆栗。
只听萧绰气呼呼地嚷道:“有你这么说师姐的吗?我对你究竟哪点儿不好了?”
“哪一点都不好。”柴迅没好气地说道。
眼见他们两个眼中火星四射,立马就要吵起来。
小楠微微一笑,拉起萧绰的手说道:“萧姑娘,你跟我来,我带你去一个好玩的地方,咱们别理柴迅了。”
街边的泥人张正聚精会神地捏着泥人,抬头一看,两个貌若天仙的姑娘正站在自己摊前,连忙用手背揩了一把额头的汗珠,大声说道:“姑娘,捏个泥人玩吧。看上哪个,只管说。”
小楠却伸手指了指城门边的柴迅和徐贤,悄声说道:“老张头,这回就捏他们俩,可以吗?”
泥人张自幼就随父亲经营这泥人的手艺,论起技术,自然是不在话下。
三下五除二,一个黑脸少年,一个白脸少年就捏成了。
他把黑脸少年递过去,结果两只玉手同时伸来。小楠和萧绰对望一眼,又同时缩回手去,一时两人都低下了头。
忽然听到柴迅大声喊道:“你们在干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