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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书房里,司徒焱铁青着脸看着跪在下首的贺刚:“究竟怎么回事?可拿住逆贼未曾?”
“皇上恕罪,刺客虽全部拿下,但全都是些无足轻重的死士,属下的人将他们悉数拿下,却都只留下了尸首,”贺刚感觉到皇帝目光凛冽,赶忙跪下请罪,“属下无能,还请皇上降罪!”
“降罪?!”司徒焱冷笑一声,显然气得不轻,“堂堂皇家禁军,竟也能让人混入?贺刚,你这禁军统领,是不是上了年纪,老来无用了?!好在今日母后无事,否则你可知你该当何罪!”
“臣……万死不辞!”贺刚只恨地上没有个地缝,好让自己钻进去。
司徒焱冷冷地盯着贺刚的头顶:“若非子嵘早早提醒过朕,朕让人调了润京府中精锐人马加防宫城,今日只怕连你都要被杀个措手不及!你镇守皇宫这么多年,却不如刚从药王谷回来的王爷来得消息灵通,你……你真是让朕太失望了!”
“臣不为自己辩驳,今日之事颇为蹊跷,臣怀疑禁军之中必有内应,臣自请将功补过!”贺刚道。
司徒焱沉吟半晌,语气缓了一缓:“今日之事,的确事发突然。原本朕以为这些人会刺杀喜塔腊,不想却是冲着朕而来,好在朕早有布置,方才让奸人之计未曾得逞。你既请命,朕便命你速速调查此事,不得有误!”
“是!”贺刚又道,“启禀皇上,阮一贤趁乱杀了李绣娘,还意欲逃跑,被臣的手下抓获,您看……”
“那李绣娘死了便死了吧,”司徒焱冷冷地道,“出了这么大的事,阮一贤不过是个将死之人,收押地牢,择日问斩!当务之急,是查出此番刺杀的主谋!下去吧!”
“是!”贺刚领命而去。
司徒焱看着御书房敞开的大门,深沉的夜色中北风呼啸,雪花纷飞。总觉得今年的雪,格外厚重。
“李德盛。”司徒焱忽然道。
“奴才在。”李德盛应声。
“你且去寿康宫一趟,看看母后是否安好,”司徒焱道,“还有,贤妃和琴儿,也需好好安抚。再有,盯着驿站的动静,朕怀疑,今日之事,同梁国脱不了干系!”
“是!”李德盛领命而去。
“今日的刺杀,是您安排的吗?”回驿站的马车上,喜塔腊问坐在对面的张佑。
张佑彼时正双手交互抄在袖子里,皱着眉头正在思考什么事情。听到喜塔腊这样问,也只是默默地摇了摇头,并没有出声。
“若不是您安排的,那会是谁?”喜塔腊心里疑惑,“这些人一看就不是天盛人,倒像是咱们梁国的人。难道是老二老三他们搞的鬼?但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本王子还在席上,他们这么做,难道是为了连累本王子?”
张佑深吸了一口气:“此事蹊跷得很,说不好到底是什么目的。乍一看像是要刺杀,但看起来准备得十分匆忙。而且,天盛皇室只怕早就已经收到消息。”
“的确,”喜塔腊点点头,“今天天盛皇宫中各处守备森严,的确像是早就已经有所防备的。不过那些动手的人也是手段高明,天盛禁军之中似乎都有渗透。但是尽管如此,此事还是没有成功,可见天盛皇室本身就不是软柿子。”
张佑面色凝重:“天盛皇室,都是从战场上血雨腥风而出的,这些阵仗对他们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何况,王子可有发现,咱们一直掉以轻心了一个人。”
“何人?”喜塔腊倒是没看出别的什么。今日太后寿宴上风云四起,先是皇后一党对付殷如歌,然后是殷如歌绊倒准驸马,接着又发生了疑似来自梁国的刺杀,他所关心的,也只有这最后一件事了。
“天生九皇子,司徒易峥。”张佑慢慢地吐出一个名字。他的脑海里一直浮现司徒易峥轻轻松松挥袖挡掉两柄冷剑的画面,面色凝重。这个人,从宴席开始到结束,都是一个不动声色的存在。若不是最后这波挡剑,他都快忘记天盛有这么一号人物。
司徒易峥沉静如海,原来一直在默默地观察着宴席之上的局势,出手之时目光笃定出手狠绝又快速,还不动声色,怕是许多人都未曾发现那两柄剑并不是刺客刺偏的,而是被司徒易峥内力打偏的——这样的内力,简直到了可怕的地步。
他不过将过弱冠之年啊。况当年从天盛御花园的假山之上跌下,传言筋脉尽段全身武功尽废,在药王谷休养十年,如今出现在人前都是坐着轮椅的。十年前就被封了王,如今回京也不见被安排什么重要的职务,不过是个“闲”网罢了。
但是,真的是这样吗?若真是这样,那么今日刺杀之事发生之时,司徒焱贺司徒易峥便不会如此笃定。显然,他们早就闻到了些风声,并且觉察出此事的,很有可能是司徒易峥。而前阵子司徒易峥屡屡往城外跑,散心,只怕并不是表面上看起来的这般云淡风轻吧。
还有,殷如歌今日在席上的表现也着实让他感到意外。从前听闻殷如歌是个飞扬跋扈之人,但近日连着三件大事都与她有关,她都处理得轻描淡写——按着往日别人对她的印象,若是皇后对她出手,只怕她定要还回去才行,但她却默认了皇后的弃车保帅,放过了皇后一马。
若是没有发生后来李绣娘之事,他的确会对殷如歌的处理感到失望。但后来看她漂亮地将阮一贤拉下马,便知道殷如歌是个机会审时度势分清主次轻重之人。皇后的算计只怕不在她的计划之内,但阮一贤,定是她今日要绊倒之人。
虽然,最后出了些意外,李绣娘被阮一贤趁乱杀死,但她确是给了司徒雅琴一个大大的人情。绊倒阮一贤,便是拔掉了试图打进贤妃党的高家的钉子。
“司徒易峥怎么了?”喜塔腊显然并没有张佑考虑得多。他看到的是,方才殷如歌要离开时,司徒易峥似乎流下来和她说了什么。
“此人不能小觑,只怕比司徒晟还要难对付。”张佑眼皮跳了一跳。他总觉得有事要发生。
果然,还未到驿站,身边便有天盛城防军赶来,说是几近年关,喜塔腊王子身份贵重,恐夜路走得不平安,特意护送。
喜塔腊和张佑相互对视一眼,知道事情不妙了。
城防军护送喜塔腊和张佑回了驿站,却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反倒将驿站四处都围了起来。
喜塔腊气哼哼地回了屋子:“你说天盛这是什么意思?这是要软禁本王吗?”
“王子稍安勿躁,”张佑倒是不紧不慢,“此事既不是咱们所为,不过是时日问题罢了。今日刺客明显就是梁国人,天盛皇帝肯放咱们回驿站,已经是最大的仁慈了。臣倒不担心咱们的安全,只怕是此番和谈,也要因为这件事再拖一拖了……”
喜塔腊心里郁结,一屁股坐下,半句话也不肯说了。眼看就要过年,也不知道这和谈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钟粹宫里,皇后、高尚书、司徒晟几人面色严肃地坐着。气氛一时间有些凝重。
“今日之事实在蹊跷,究竟是谁要对皇上下手?”皇后想着方才寿宴上发生的一切,惊魂未定。
“事出突然,咱们的人也未曾收到半点风声,”司徒晟亦眉头紧锁,“不过可以断定的是,这定不是与咱们联系的那些人。与咱们联系之人,分明说的是助咱们杀了喜塔腊,缘何今日却半分行动也无?”
司徒晟看向高值。这件事一直都是高值负责跟着的。
“殿下容禀,”高值忙道,“咱们的人近日被董少卿和皇上的人盯得紧,进不得皇宫,且下官闻得润京府衙门亦出动了些精锐的捕快加入城防,料定今日若是出手,定然无法成功,便临时撤了人。且殷如歌忽然得了李绣娘和阮煜,要当堂除去阮一贤,事关重大,咱们的人,还是按兵不动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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