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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懂什么!”郭太太白了她一眼,“阿阡心太野,我们谁都拴不住的。得让他趁早娶妻成家,得让人拴住他,他才肯消停下来。”
心下终归还是有些不称意的,她叹息道:“可惜这个姑娘啊,家世门第都不好,只是一个在白鹅潭摆渡的艇女,可偏偏阿阡就钟意她。罢了,我先同他说说,看他同不同意先收她做个小的,日后再替他说个门当户对的。等会你也替我敲打敲打朱小姐的意思。”
“您怎的能先不告诉阿阡他一声,就做出这种事?”郭蔚槿忍无可忍,对她道,“您这样太不尊重朱小姐,也太不尊重阿阡了!”
“尊重?尊重有什么用场?”郭太太伪装出来的笑意瞬间都消散,“当年,你们都叫我尊重阿榕,叫我放他去杭州。他走时,是活生生的一个人;回来时,就这样冰冷冷躺着,面孔都被泡涨了,泡糊了,连我这个做母亲的,都认不出他是我亲生的骨肉!”
“我……我……”郭太太忽然悲从心来,潸然泪下,“我不能再放谁走了!我要把你们这些姓郭的,一个个都拴在郭家,你们哪一个,都休想再跑了!”
她哭了几声,又不哭了,铁了心铮铮道:“自古以来,成婚娶妻,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让他娶妻,他就必须得娶!”
“您想叫我娶哪个?又要教谁给我做小?”
阴沉的声音冷冷传来,令郭太太和郭蔚槿都惊异地望去。
郭阡正站在门口,似一个冷面阎罗,阴恻恻地向她们步步紧逼:“刚刚你喉咙头还喊得这样响,怎的我一来,你又不敢说了?来,说啊,告诉我,你究竟想让哪个给我做小?”
“阿……阿阡……”郭蔚槿最了解这个三弟的脾性,便知大事不妙,赶忙打圆场,“你先不要同我姆妈置气,她不过是随口一说……”
“随口一说?我看不是呢,还将人处心积虑地从白鹅潭骗到这里来。”郭阡怒极反笑,“干脆今日,你就替我们把婚宴办了算了,又是寿宴,又是婚宴,双喜临门,岂不妙哉?”
郭太太也来了气,冷笑道:“好啊,你既这么说了,我岂能不称你的意?阿槿,你现下就请族老来证婚,我今日就要替他和朱小姐办婚礼!”
“你敢!”郭阡双目圆睁,冲她怒喝道,“我告诉你,我若无意,谁都不能强逼了我!还有,莫要以为她能栓得住我!我从未对她有意,不过图一时消遣,之前才找她逗乐解闷……”
“阿阡!”郭蔚槿张皇地拉住他,“别说了!”
郭阡却置若罔闻,继续一字一句道:“我告诉你,我已对她生厌了!你若再找她来搅扰我,就是自讨无趣了!”
他吼完,一片阒静,只能听见郭蔚槿倒抽冷气的声音。
他忽地意识到郭蔚槿并不在看他和郭太太,不觉顺着她的目光,转首望去。
朱鱼站在不远处,面色冷得了无生气,煞白如鬼。
她看着他,嘴唇嗫嚅了几下,眸中的光一霎寂灭,被迷蒙的泪水所倾覆。
郭阡怔在原地,愣愣地看着她,只觉胸腔里的心仿若直坠寒潭,再也跳动不起来了。
望见她此时的失态神情,若此刻他还不晓得她那时在圣保罗堂里说的“心上人”是谁,那他就是天下第一大傻子。
她分明是那样安静而深沉地爱慕着他,却又因身份悬殊而不敢亲近他,不敢让他知晓。
可他方才却说了这样让她伤情的话,虽然那只是他的违心话,只是为了保护她而说的违心话。
郭阡心内一片绝望与懊悔,但却只能眼睁睁看她落下一滴泪来。她坚定地向他步步而来,直至走到他跟前,将他紧攥成一团的指骨一根根舒展开。
不再犹豫,她脱掉了她手上的那枚红宝石戒指,将它妥善放进他的掌心,复又抵住他的手按拢,让他的手完全包拢了戒指。
再无一句多言,她决绝转身,小跑离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不相干的题外话:民国的时候,ji女们是要纳税给警察局或者花捐局的。想要偷税漏税的私娼,会被抓挨罚,一般这些人被抓之后,会被拉着过街穿巷,众目围观,让当事人羞愧得无地自容,这样做叫做“捉花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