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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张贺说罢就挂了电话，然后他摘了别在耳朵上的蓝牙耳机，将自己的全部精神都投入在了跟踪之上。
挂断电话后，许欢喜看向钱海蓉，此时还扶着钱海蓉的蒋雪则无助地看向许欢喜，等待着她的指示。许欢喜低下头，她闭上双眼，匆忙地整理着自己的思绪。
先是陶妍，再然后是钱海蓉，现在又挖出来了钱海蓉的父亲钱益鸣。
在电视上那个慈眉善目的企业家，此时居然完全变成了一个恶魔，这些事情一股脑地涌进她的大脑，她一时还无法那么有条理地去处理这些信息。她摆了摆手，虽然没有抬头，但拽着杨皓龙的警察也明白许欢喜的意思，于是就连忙带着杨皓龙离开了审讯室。
“咔哒”一声，听见房间门被扣上的声音后，许欢喜缓缓抬头，她看向蒋雪，点了一下头，意思是让她先把瘫倒在地的钱海蓉扶起来。
蒋雪揽着钱海蓉的肩膀，她双手抓着对方的双臂，试图将她提起来，但奈何此时的钱海蓉就像是断了线的木偶，浑身上下的骨头都似乎散架了似的，她自己不用力，蒋雪也很难将她拽起来。蒋雪一连试了好几次，其中有一次还差点让自己也摔倒，但始终都没能把钱海蓉拽起来。看着钱海蓉这副颓丧的模样，许欢喜的心中突然升起一股烦躁。她绕过身前的桌子，快步走到钱海蓉的身前，弯腰用手直接捏住了她的下颌，逼着她抬起头看着自己。
“钱海蓉，你清醒一点。”许欢喜抬高了些音调，钱海蓉这才转动了一下双眸，与许欢喜对视。
“你父亲已经死了，他的死或许不是外界以为的那样简单，这其中到底是怎么回事，现在只有你能够找到答案。你是你父亲的独生女，你有为他找到真相的义务，如果你还想尽到作为女儿的哪怕那么一丁点儿责任，那你就打起精神来与警方合作。迟来的真相也是真相，无论如何都会比含糊了事要好，这一点你明白吗？”
“我……”
许欢喜捏着她下巴的手微微用力，或许是因为这份力道让钱海蓉感到了疼痛，也或许是因为许欢喜刚才那番厉声呵斥，钱海蓉此时终于有了那么一点反应，她的眼里不断地淌出泪来，双瞳不安地颤动着。
“我……我不该不停他的话的……”
半晌，钱海蓉带着浓重地哭腔说出这句话。
听到她能够完整地说出一句话，许欢喜心中悬着的一块巨石才终于落地，她松开了钳制着对方下颌的手，又暗中看了一眼蒋雪，蒋雪会意，连忙又手上用力，这一次，她终于成功地将钱海蓉给扶了起来，然后她就慢慢地带着钱海蓉回到了原来的位置坐下，又给她递了一杯热水，然后就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后背，为她缓解此时焦虑的情绪。
许欢喜长舒了一口气，她也又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面色凝重地看着钱海蓉。
钱海蓉双手端着那杯水，纸杯壁上传来的热度暖热她此时冰凉的手心，她现在也终于能稍微冷静一些。她低下头，啜了一口水，润了润自己干燥得发疼的喉咙，然后就开口说道：
“当初我与姚正青结婚，我父亲是不允许的。”
而此时蒋雪也快步回到了自己原本的位置上，她打开了电脑，十指飞快地在键盘上舞动起来。
“我与他是在公司里认识的，那时我还没毕业，所以也只是偶尔才会去公司一趟。就是在那天，我去公司找我爸，在下楼的时候，我进了空无一人的电梯，大概下落了几层后，又有一个人也走进了电梯，那个人就是姚正青。”
钱海蓉抬起头向远方眺望着，此时她已经完全沉浸于过去的思绪之中，或许对于她来说，这份过去的回忆过于美好，以至于当她在回想这些时，都能够忘记如今一片狼藉的现实，居然还能露出些许的笑意。
“其实他并不是一个会让女人第一眼就关注的男人，他不算高，也不算好看，就是一个普通人。所以一开始，我也没注意到他，与他并肩站在电梯里，也只当他是我爸公司里众多职员里的一个。可是我没想到，电梯在继续下落的时候，突然发生了故障，轿厢里的灯一下子熄灭，然后就是突如其来地坠落。我当时害怕极了，甚至以为就要死了，而就在我最害怕，最无助的时候，是他伸出手，按住了我的肩膀，用冷静的语气告诉我不要害怕。我那时想着，哪怕我今天真的会死，我起码也不是一个人死的，还有他陪着我。”
许欢喜看着钱海蓉，此时她脸上那幸福的神情并不像是装出来的，哪怕现在她已经知道姚正青是个彻头彻尾的恶魔，可在她的记忆之中，姚正青的形象却依旧是与她的爱慕挂钩的。
“但是很遗憾，我们两个都没有死。”钱海蓉凄然一笑，她看向许欢喜，用自嘲的语气说道：“真的很遗憾，如果在那一天，我们两个真的死了该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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