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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衣夫子闻言有些晕眩,面前少女这番点评竟然与自己老师日常所言分毫不差!
这份眼力就让他心惊,只是他现在不能露怯,于是他稳住身形,强撑着开口道:“好一个伶牙俐齿的小姑娘,只是你又凭什么在这信口雌黄!”
听他这么说,司明月轻笑一声,重新提笔在纸上将他刚才的诗词又复写了一遍,同样的行云流水,但却带着漫不经心的态度,似乎只是在上面随意描绘一般。写完后她又看了一遍,这才取下了腰间的青玉印章就着墨直接印在一角。
做完这一切后她将纸重新交给内侍,并且平淡地回复:“好教你知道,司江心从不开玩笑。”
说着她朝着公主所在方向微微欠身,也不管其他人怎么想就直接快步离开了勤学殿。
“这样太狂妄了吧?”梅若盈看着她离开的方向喃喃自语,“公主还在呢。”
话音刚落就被旁边人拉了一下衣袖,她哆嗦一下后立刻向着朝阳公主所在望去,却发现她和韶华郡主两个人正蹙眉盯着座上夫子:
此时的他已经双目瞪大,全然不复先前得意的模样。抓着宣纸的手在无意识中用力,将边缘一处戳破而不自知。
他没有想到,名满皇城的临画沙有朝一日竟然会坐在自己面前。他更加没有想到,临画沙竟然会是一个才行笄礼不久的少女。
她写的是许久不曾写过的小楷,面前的字迹在其笔下仿佛是被赋予了生命一般,在纸上肆意流动。这一刻他忽然明白了为何对方会有这么一个名号。
原来临画沙并非单指如锥画沙。
恍惚间,他终于是想起来了自己拜柳翁学习的那段日子。那个时候柳翁就说曾说过在临安城有一名新秀,一手小楷写得出神入化,只是不便见面相交。当时他还不解其意,只当这位新秀心高气傲不愿拜访,如今看来并非如此。听柳翁之言定是知道此人身份,若他当初再多问一句今日之事也就可以避免了。
只是事情已经发生,他该如何补救?
有些慌乱的他立刻抬起了头,无措的目光在伴读之中飞快游走,最后看见了站在人群之中的李怀敏。他双目一亮,正要开口却看见对方冲他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青衣夫子收了神情,忽然痴笑两声,跌跌撞撞地朝着门外走去,也不管身后内侍如何呼唤。
其他人没有想到事情竟然是这么一个发展,一时间也有些面面相觑。其中心情最为复杂的就是李怀敏。
借助今日之事,她看懂了朝阳公主对司明月的态度,这是一个不好的信号。
司明月不能再留在宫中,她垂下双眸如此想着。
与此同时,在东三宫之一的上清宫中,一位身着墨蓝色外袍的妇人正斜靠在榻上看书。她头发披散,虽面色惨白但眉清目秀,看到有趣之处还会发出低低笑声。
一位绯红色宫衣的宫娥就是在这个时候进来,待看清榻上妇人已经醒来,她连忙快步上前,一对秀眉紧蹙,急切道:“娘娘,您怎的自个儿起来了,太医可是说您要多多休息。”
“莫急,本宫无碍。”妇人说着就将书简放下,抬手碰了碰耳鬓后问她:“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回娘娘,辰时刚过。”翠鸣回她,“各宫的娘娘也快要到了。”
“那便准备一下吧。”
妇人说着也悠悠起身,刚刚站起还有些摇晃,翠鸣见状立刻上前将其扶住而后询问道:“娘娘身子不适,不如今天的问安就免了吧?”
“无需如此。”妇人在翠鸣的搀扶之下走到铜镜前坐下。
翠鸣手执檀木梳为妇人梳妆,只见她动作轻柔娴熟,不一会就弄好了一个元宝髻。正当她想要选择首饰盒中的七尾祥云凤簪为妇人戴上时,对方却先她一步拾起了里面的一对紫色鎏金钗送到了她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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