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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漓目送她们走远, 垂眼仔细打量手中竹叶。
昨夜降下的紫雷,她始料未及,本以为是因她屠杀仙门生灵所致,所以仓促动了些手段, 将之移到魔域深池。
但云真却告知她, 仔细思量与小白一事。
莫非二者有什么关联么……?
她想起在整顿魔域人马前,在仙境曾与白姐姐告别。踏进传送法阵时, 原本澄澈晴空竟倏然被乌云笼罩, 隐约传来沉闷响声。
当时阮漓认为那只不过是仙境异象, 毕竟小白曾把她当成风, 而她却穿着黑色袍子, 于是阮漓就想当然地认为,黑色尘土与雷声都是近来仙境常有的。
可她却忘了,仙境乐天福地,风调雨顺, 怎么会有人间的雷鸣电闪。
紫雷、天罚……这些异象早就存在, 且每次都在她与白姐姐亲近时出现,是否与她魔君的身份, 或是小白红线兔的身份有关?
这些想必就是云真在竹叶里要告诉她的话了。
但阮漓现在没心思去听, 她眼前不受控地浮现出深池凄凉之景。
雷蛇游走间,池中还算清澈的水迅速干涸,不知名的娇媚红花在摧残中只余灰烬,周边灵智未化的小魔被炙得滋滋乱叫, 躲在她身后悲切哀鸣。
梦中与白姐姐纳凉之地, 魔域她唯一能看上眼的景致,只因消解一道天罚,此刻迅速烟消云散。
足以证明紫雷声势浩大, 威力惊人。
这次她使了些巧曲手段,让天雷伤不到小白。可在仙境的那次,紫雷又是谁扛下的呢?
想来都是白姐姐一人。
阮漓紧紧闭上眼,指骨攥得发白。
一定很疼。
她似乎从未站在白姐姐的角度想过,只一味地将自己的情愫全部塞给她,却不知世人有情,天道无情。
百余年前,她稚气未脱,在仙境中向白姐姐袒露心声,却因被推离怀抱而负气,在凡间历练时,时常委屈又不解。
她只顾自己情绪,却未曾注意到白姐姐细枝末节的举动。小白当时并没有立即冷声拒绝,反而身子颤抖,敛眉将她推开,额角冷汗涔涔。
白姐姐明明还对她说过“认的。”,那显然是对她情愫做出的回应。可推开她时眼神却像是变了一个人,原本的柔柔春水尽数结成冷硬冰凌。
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刻意阻碍她的情绪一样。
她早该明白的。
是天道。
仙境中静默无人,小灰与花黄稚气未脱,对于坐在屋里扯红线的工作,本该厌倦才是。然而阮漓在旁观时,却发现她们始终一丝不苟,纵使与她说笑时,手中动作仍分毫不乱。
雾团里人影驳杂,歌舞升平,却激起不了她们半点兴趣。
当时尚且年幼的阮漓看见尘世间一对怨侣被小灰硬生生扯在一起,惊讶不已,“他们并不是彼此最好的归宿呀。这位姐姐好像很伤心……看,偷偷藏起白绫,她要寻死!”
小灰听见她的话,唔了一声,“名录记载,这位姐姐的心上人也有自己的归宿,我们不能改变红线的走向呢。”
阮漓看见小灰继续忙碌,任由女子在眼皮底下置好白绫,踏翻矮凳,香消玉殒,红线随之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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