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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完辜兆志对过去这段时间,自己这三兄弟在庙街所作所为的一番批评,肖重天、辜劲松与张勇三人既是感到佩服与崇拜,又是感到矛盾与不解。
他们佩服的是辜兆志身处遗世独立的辜家村,怎么能对申美渔港发生的事如数家珍,尤其还是如此鸡毛蒜皮的小事,就连一些微不足道的细节,在他眼里丝毫无所遁形。
要知道不管是申美渔港或是辜家村,这里依旧是非常传统守旧的小地方,居民们仍然过着单纯简朴的日子,就算有什么八卦秘辛,也仅止于当地像庙街这样的地方议论流传,很少会散布到其他的地方去。
尤其是发生在烧烤摊与花坛村的那两件事,都是这十来天里才刚发生的事,辜兆志是如何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能对它们了如指掌
不但如此,他们对辜兆志独到的毒辣眼光,更是崇拜得不在话下,他们很确定这两件事情发生时辜兆志都不在现场,但是他对整件事的推测,却好像是身历其境,尤其是他分别对自己这三个人所作所为的精辟剖析,更是让他们嗔目结舌。
然而,在佩服与崇拜之余,也不免有些矛盾与不解。他们矛盾的是这些被辜兆志批评检讨的事,不就是兄弟间应该相互支持的事吗
如果辜劲松不曾仗义疏财,肖重天不曾挺身而出,那他们三个人还称得上义结金兰的兄弟吗就算是张勇一而再、再而三的脱序暴走,不也是一心为了帮兄弟出头,难道这些就没有一点可取之处
辜兆志看着这三个人五味杂陈的表情,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他笑着对他们说:“怎么了听完我说的话,是不是感觉更迷茫了”
肖重天难为情地说道:“的确是更迷茫了。我一直以为我做的应该都是对的事,但是在辜大叔的眼里,却好像一无是处,但是你所说的理由,我一时又不知该如何辩驳。”
辜兆志继续看着辜劲松,然后问道:“你呢你又是怎么想的”
辜劲松摇了摇头,挣扎地说道:“我一直把你跟我说的那句话牢牢记在心里,男人的口袋里一定要有钱,有钱才有说话办事的底气。我在兄弟最需要钱来壮胆的时候,二话不说的把钱交给他们去解危,这难道不对吗
但是你说的也没错,一旦大家发现所有的问题都能用钱去解决,就开始习惯拿钱办事了,好像没了钱,就什么事都没法做了。”
辜兆志微笑地点了点头,又对着张勇问道:“你呢你又是怎么想的”
张勇是这三个人里面,最没有立场说话的人,因为这几天大家所做的一切,几乎都是在帮自己收拾残局,他本来就应该接受批评才是。
“我同意你说的少不更事,这一点我完全承认,因为我一而再、再而三的冲动,的确给大家带来不少的麻烦。
我也同意你说人总是不断地在犯着同样的错,但是有些事就是刻在骨子里记忆,我们总是本能地就按照当下的情境去做事,非得等到事后才会想起自己又犯了错,我当然知道这个习惯很要不得,但是这真的很难改。”
辜兆志听完张勇的反馈,接着抬头看向所有人,然后问道:“孩子们,欢迎你们来到成人的世界。
过去的你们,总是活在非黑即白的世界里,一件事往往只有是与非这两种选择,更麻烦的是你们经常连是与非都分不清楚。
这阵子,总算让你们经历了做对的事情不一定总是对的,做错的事情也不一定总是错的。如果你们能够真的在这里面学到教训,那么这两件事对你们三个来说,可是人生中莫大的收获。”
辜兆志这一席话,庙街三少大致上虽然都能理解,却仍是模模糊糊地似懂非懂,他们都已经是快二十岁的大孩子了,当然对黑白以外的灰色地带略有所闻,但是对是非对错这件事,却仍是无法了解辜兆志真正的意思。
“我知道你们现在一定还是一头雾水,我就更具体一点地就事论事,你们或许能更明白我的意思。
首先,你们不只是义结金兰的三兄弟,还是三个独立的个人,换句话说,既然是三个人的组合,就应该有三个人的力量,不该像现在一样,总是彼此间先互相消耗一些力量去帮某些人或事收拾善后。
你们看起来好像一直在使尽浑身解术,事实上却总是原地踏步,也就是说,正是因为你们的兄弟情义,反而造成了自己的内耗,而造成这一切的,就是你们所做的那些你们以为对的事。
因为你们对兄弟的包容,让其他人有所松弛,忘了每件事都该战战兢兢,所以你们永远脱离不了收拾善后的恶性循环。”
辜兆志这一番话,不但直指张勇总是莽撞坏事,更对肖重天的所作所为不以为然,这或许是成人世界的精打细算,却不一定是年轻人的快意恩仇。
此时辜劲松开口为自己兄弟辩驳:“我们在一起可不是因为谁对我有什么好处,谁又能帮我做些什么,我们几个人臭味相投,彼此相知相交,为了兄弟有所牺牲那又如何
如果犯点错我们都不能包容,这还算是兄弟吗辜大叔,难道你这辈子就没被任何包容过没去包容任何人”
辜兆志被这么一回怼,一时有点难以回应,打从辜兆志十四岁一个人离乡背井去闯荡,一直以来就是孤家寡人一个,从来没有人能与他相互扶持,更别说是相互包容。
对他来说,一个无法帮助自己的伙伴,根本不值得花时间去与他相交,更别说与他共享利益；尤其是一个需要去为他收拾善后的伙伴,这种人压根就不该出现在自己身边。
“孩子,所以我开宗明义就告诉你们,这是成人的世界。你们的战场是在这几个兄弟以外的世界,那里的敌人不会跟你讲包容这一套,不是你死就是他亡,只要对手发现你们的短板,就会无所不用其极地下手,这就是现实。”
辜兆志此时又看着张勇,语重心长地说道:“孩子,叔并不是特别针对你,叔现在所说的就是现实,成人世界的现实。
我相信不只是你的兄弟们爱你,你同样也爱他们,否则你不会义无反顾的闯祸,但是你得知道你的义气该用在哪才是对的,否则每当大家好不容易向前跨出了一步,就得被你往后扯两步,这该折腾到什么时候。”
肖重天不以为然地说道:“辜大叔,我们三兄弟虽是三个人,但是感情坚定就像是一个人,对我们来说,没有谁是短板,我们都是彼此的一部份。
要成功就是一起成功,要享福也是一起享福,我们不会因为所谓的成人的现实,就抛下任何一个兄弟。”
肖重天有点意气用事的反驳着辜兆志,他不舍张勇被指名道姓的批评,更不愿张勇被指控拖了大家的后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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