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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五点五十,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暮色四合,昏暗的光色落在她的脸上,金属色的头发也一同沉没在其中。
她没有答话。
他犹豫了一下,抬起手,小心地用指腹抹去她脸上滑落的眼泪,放轻了声音:“第一次做菜谁都会闹笑话的,下次就熟悉了。”
她没说话,眼泪掉得更厉害了。
他的手在她的脑袋上轻轻拂过,摸了摸她的头发以示安慰:“一起去吃晚饭吧。”
“不是因为牛排,是因为……”她哽咽了。
他把她轻轻揽进了怀里。
手臂松松圈在颈边,声音贴着耳朵响起:“是因为什么呢?”
她的身体僵了僵。
大概十岁时,那次她刚好辗转到西11区和12区的边界,在那里认识了一群同龄人,因为孤儿院倒闭了所以他们流浪街头。有个孩子一脸骄傲地把一块焦掉的牛排小心地放在纸上:“这是今天的战果!我们一起吃吧!”是从垃圾桶里捡来的。过了几天,那个孩子就染疫死去了。
她手里拎着的外送袋子轻轻落在了地上。
“因为难吃。”她说,单手抱住了他。
来自另一个人身体的热量充盈地包裹着她,她渐渐平复下来。
苍穹下,电线密密麻麻,纠缠着的颜色和天空混在一起。
这回轮到安室透身体僵了一僵,他很快放松,低声说道:“难吃就不要吃了。”
“……谢谢你,你真的很好。”
安室透愣了愣,苦笑了一下。
“你要活到一百岁,”她身体放松下来,轻声说,后半句几乎被夜风淹没,“至少要活到我出生才行……”
距离牛排事件过去了二十个小时。
黑川佑抱着曲奇饼干铁盒子,坐上了电车。
怀里的铁盒子本来是装曲奇饼干的,但她看着很适合装历史资料,所以选择了它,从去年到现在已经用了两个铁盒子了。
第一次把装报告的铁盒子埋在了高水山,第二次埋在了邻近的岩茸石山,这次她决定换个地方,去云取山。
电车上很空荡,她正靠在座位的最里端发呆,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黑川小姐,又见面了。”
她定睛,发现是上次见过面的萩原研二,她正要开开心心地答话,又瞥见了萩原身边的卷毛青年,想说的话一下子噎在喉咙口。
警察、松田警官为什么也在?
看见那身黑西装,她完全忘记自己的黑户身份已然是过去式了,像个小刺猬一样浑身的刺又戳了起来。
“萩原……”她结巴的那个瞬间,开始审视自己身上有没有违禁物品。
没有违禁物品,很好……但手里的铁盒子里装着的资料却对她非常不利,但是她在盒子里装了锁所以没问题……等一等,她已经有护照了,她不是黑户了,她怕什么?
她立刻不结巴了:“萩原先生,原来你和松田警官认识吗?”
萩原研二笑嘻嘻地把胳膊搭在松田肩膀上:“我们不止认识呢,我们还是同事哟。”
……
警察!她早该想到的……
两人在她旁边坐下,她老老实实地抱着曲奇饼干盒子,一副已经被逮捕了的样子,一点多余的动作都不敢有。
“诶,黑川小姐的曲奇饼干盒子里装着日记吗?”萩原研二开着玩笑说。
谁知他一句无心的玩笑话正中靶心,黑川佑在原地木怔了两秒,鸡皮疙瘩爬满全身。她抱着铁盒子的手不自觉用了一点力气,扣着冰冷的铁皮的手指关节发白,要不是猛然察觉自己的失态,以她撕机器人的惯常,恐怕可怜的曲奇饼干铁盒今天就要配合出演“电车惨案”这种经典剧目。
她扯出一个笑容:“……”
没有答话。
还、还真的是日记?
萩原研二脸上的笑僵了僵,在短暂的眼神短路后,连忙挽回:“你也喜欢bourbon曲奇吗?”
她低头看了看手里那个粉嫩嫩颜色的曲奇罐,果然品牌是“bourbon”,一直没注意过这点的她干巴巴地回答:“是的,很甜很好吃。”
黑川佑注意到电车里有人在看她,目光跟着扫视过去,从那个戴着眼镜的寸头男人身上过了一遍。
同样在列车里的风见裕也心虚地挪开眼神。
还好他们只同路了一会儿,萩原和松田就到站了。萩原研二走出去前,笑着冲她眨眼,用口型对她说了什么。
她看清了,是“开心”。
而松田阵平那张臭屁拽脸上,嘴角微微翘了起来,“嘁”地笑了一声。
她起先以为是在笑幼稚鬼萩原,但列车开始启动的那个时刻,透过缓缓移动的车窗,她遥遥地读出了松田剩下的那句话:“对警察的应激反应过头了,笨蛋。”
她曾经对松田阵平解释过山谷区的居民对警察都有应激反应。
可恶,她就说松田阵平为什么刚才一路上都心情很好的样子但却一言不发,敢情是在看她的笑话!
k君说的呆话数不胜数,但语录中最奇怪的一句祝福是:你至少要活到我出生才行。——《漫历野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