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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出于尊重好友的选择,他只说有不好的预感,没有说其他阻止松田的话。
松田阵平在萩原旁边坐下,尤带湿润水分的沙粒粗糙而硌人。
他看向远处深黑色的海面。
在见到她和她那个邻居往来亲密时,忽然升起来的愤怒和不甘席卷了他。他不知道这种愤怒从何而来,直到和她单独坐在屋里,面对面说话,目光描摹她的轮廓时,他才意识到愤怒的源头。
“无所谓。”他低声道。
出租屋。
黑川佑站在料理台边,一边等水烧开一边思考目前的情形。
自从bp酒吧被封关门后,酒吧的人员她只见过菅野,其余的都不知去了哪里,就连那群经常聚在酒吧地下室观赛赌钱的打手小混混也不知所踪。
忽然出了这样一个案子,她也警醒了起来。
挪窝的蛇不是金盆洗手了,而是换了一个地盘。
东京和关西地区不一样,警方管制严,而山谷区是东京少有的势力盘踞之地,不可能一朝一夕之间成为无主之地。组织的那群人离开后,现在是哪些势力呢?
她决定再次混进山谷区闲汉情报群中。
首先需要对头等加密情报群进行贿/赂——
“这是你的小鱼干。”黑川佑蹲在小巷边,对加密情报群的成员小花猫递出了第一根金条。
流浪小花猫脏着一张猫脸,吃完小鱼干后翘起尾巴,来蹭蹭她。
“收了我的贿/赂就要帮我做事,”她摸摸流浪小花猫,“拜托请你在情报网里散布赏金消息,我想知道山谷区现在谁是老大,赏金是一袋小鱼干。”
头等加密情报群第二天就给了她消息。
那只流浪小花猫等在老地方,身后有七八只流浪猫,虎视眈眈地看着她。
“一手情报,一手小鱼干。”她义正言辞。
和流浪猫面面相觑喵了五分钟后,她败退下来,她没能识破加密猫语,这条情报作废了。
虽然情报作废,但该付的小鱼干赏金还是得付。
分到昨天的流浪小花猫时,她小声念叨它:“嘴好碎,怎么还拖家带口地来了。”
小花猫“喵”了一声。
混进头等加密情报群的行动失败,采取planb,混进次等闲话情报群。
“听说那位去墓园的时候,被袭击了呢。”
虽然已经是晚夏,但天气还是闷热,说话的流浪汉一边拿硬纸板扇风一边驱赶着苍蝇。角落里聚在一起打牌的几个闲汉中散发着汗酸和腐臭的味道。
“这话可不兴说啊,你这老小子还是别掺杂进这种事情。”一边半躺着的流浪汉直起身子。
“那位是哪位?”她问。
拿硬纸板扇风的流浪汉把纸板放在胸前,作惊吓状:“吓死人了,你这女娃怎么突然出现呢?”
黑川佑深表无辜:“我刚才就在了。”
喝着啤酒打着牌的闲汉举起手:“我作证。”
好在她之前就在这些人面前混了个眼熟,他们都大概知道她的情况,因此次等闲话情报群她顺利地进入了。
那个用硬纸板扇风的流浪汉神秘兮兮地告诉她:“我们这一带的那位……小野寺先生啊。”
黑川佑很快就把零碎的信息整理了出来。
小野寺是津铁会的下属帮会东本会会长,山谷区现在是东本会的地盘。
“原来津铁会的继承人战争还没结束。”她在分析形势的时候意识到这件事和之前那个“继承人战争吞并行动”的任务相关。
大概昭和二十五年前后,山谷区有一些流氓混混自发形成了组织,在津铁会扩张的过程中归入大帮派津铁会中,成为它的二代团。和当时在田冈一雄带领下崛起制霸的山/口/组比起来,当时的津铁会不算什么,但时至今日,津铁会也是有大大小小好几个二代团三代团的大帮派了。
上次任务中,组织答应和津铁会交易的条件是:“代价是津铁会的赌坊划一部分给组织,并且随时随地给组织提供线报和线人”,这是苏格兰的原话。
现在盘踞山谷区的是东本会,东本会是津铁会的下属团体。
——也就是说,组织的势力很可能没有撤离山谷区。而且很有可能,在赌坊!
她站起身,扣上帽子。
从警视厅下班回来的松田阵平打了一个哈欠,用钥匙打开门。
萩原这两天都会去一个固定的地方,不知道去干嘛。
“小阵平,你过来一下,”萩原笑眯眯地朝他招手,“我有东西给你看。”
他走过去:“正好我也有重要的事要给你看。”
默契十足的两人同时把手机交换给对方。
松田接过手机的那一刻,瞳孔微微一震。
是一段视频,画面里的银发女性正在拿小鱼干喂流浪猫,并笑着对拍视频的萩原说:“萩原先生,这是我的加密情报网。”
萩原接过手机,却沉默了。
是山谷区一个地下赌坊的照片,胳膊上纹身遍布的男人走来走去,老/虎/机和赌桌,各样的赌/具都齐备,在场的人中有个模糊的人影仔细分辨正是打手案中的吉川。
两人目光交汇,交换了彼此的错愕后,空气忽然一下子像细砂一样沉淀了下来。
“追债致死案应该没疑问了,我会尽快转达给特别调查小组。”松田阵平把他那边的事项说清楚。
萩原研二:“我会让她小心。”
轮到萩原那边的事项,他没头没脑地问出一句:“……如果要等很久呢?”
松田阵平黑色的眼睛里安静极了,他沉默了一会儿。
“无所谓。”他低声回答道。
松田警官遵守他的约定,果然等了很久,那种心情就算被时空碾为齑粉也没有磨灭。——《漫历野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