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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穿白袍的赶紧罢手,嘿嘿地讨着笑,捧着钱袋子跑走。
田信走开没多时,院墙上忽闪出一个苗条的人影,那人女子姿态,个子不高,蒙面束腰,腰间配着一把小巧的弩,正翻进府内。
一见来人,景弘当即徐徐行礼,不敢大意。
“张景弘,”女子出声,声音水润好听,微微带着西南口音,“保护王缎之事,都妥当了?”
“是。”景弘恭恭敬敬,不敢逾矩。
“今日你府上有喜事啊。”女子打量着他的神情。
“不敢,只是下人无意间寻见愚弟,张某手足重逢,不是甚么大事,不敢劳动大统领。”
“是良人乎?”
“自然。”景弘道,“张家向来尽忠职守,我已试探再三,不敢隐瞒。”
“哦?恭喜。对了,可查到李祯的踪迹?”
“若查到线索,某必上报,绝不拖延。”
“好,你没撒谎。务必尽快搜查,只要找到李祯的线索,大统领保你全家荣华富贵。”
“是。可还有其他吩咐?”
“无他。嗯?倒是可以同你提前知会一声。蔡相五个月后将自福建路督察归来,正月里便例行家宴,遍邀重臣。大统领已得了口信,届时会将你、王缎、黄吴生一并带着。正巧也到了重宝例行易手之时,如此行事方便。”
“是,景弘明白。大统领事务繁忙,多有劳累,还请姑娘代景弘表达心意,”他颔首低眉,口念族语祝福道,“愿大统领身体强壮、福久寿长。”
“好。记得了,张府的营防图与王府的金匕首,一个都不能少。”
余音缥缈,抬头再看,女子已不见踪影。
他便沉默着站在院中,思忖片刻,凝望着母亲居住的屋子,不知在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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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哎哎!放下放下,这是藤黄……”赵甫成慌慌张张地从景年手里拦下一只盛着颜料粉的浅碟子来,朝画材铺子的老板赔礼,又嗔怪道,“你不认识便问我,怎的自作主张、乱拿东西!我要的是石青、石绿,尤其三青、头绿、二绿要的多些……”
景年只听得脑袋一阵眩晕,他哪分得清这青那绿,只寻思哪个颜色好看便要称哪种。便推让道:“甫成兄懂得这些,我甚么都不懂,还是得你教我。”
赵甫成便耐心道:“你瞧好了,这是胭脂,这是藤黄,这个是赭色,这个是朱砂,旁边的叫朱膘。这底下的才是青和绿,我画画儿就得靠这个。哎——还有铺子里头的蛤粉、泥金银,有时也需要些……嗨呀,我曾用过好些泥金,画出来的石头可真是漂亮!”
景年听得更加云里雾里。
见他发傻,甫成便笑了,也不喊他付账,竟是自己掏了腰包。
“甫成兄慢着,我带了钱!”
“嗳,你才寻见家,我还能真叫你破费不成,”甫成笑眯眯地拉着他离开铺子,“我呀,就是一个人发闷,平日里不敢同旁人说太多话,看你有缘,有趣儿,就想着同你出来走走。”
“多谢甫成兄照顾。说起来,甫成兄是画院的生员,怎的今日在张景——我兄——我家里?”
“我嘛,也算,也不算……”甫成把打包好的颜料仔细放进怀里,同他沿着城北马行街一路闲逛,“反正你就知我是个画画儿的便罢了。幸得小张大人提携,我时常还给府衙里头画些通缉的画像,虽然没什么钱拿,但时日一久,倒也没有人敢欺负我。”
“通缉……”景年眼睛一亮,“原来城里大街小巷的通缉令,都是你的手笔?”
“正是!”甫成欣喜起来,“不过,我更工于山水,改日你有空档,便往画院找我,我教你画画如何?”
“可饶了我罢!”景年吓得立刻耷了毛,“我哪里懂风雅,看着便发昏!”
“嗳,画者,匠也。风雅之名在外,也不过是门手艺。你试试便知!”
景年看他谈起画来头头是道,也不忍拂了他的兴致,只好暂且应下,心里盘算着旁的事情。
二人走到马行街中段,路走不通了。
前面一群人看着什么热闹,把路给堵死。景年猜是有人打架斗殴,想及此时定有禁卫军的过来疏通路径,当下便想扭头远离。但转念又想,他身上带着张家的信物,若张景弘所言不虚,禁卫军便不会在意他才是,这便稍微放下心来,跟着甫成一起凑过去,一并看那热闹。
原来卖牙刷的铺子门口来了两个醉鬼在闹事,争相要调戏铺子里的姑娘,反倒自己先打作一团。人群里时不时传来一阵酒腥味,令人作呕。景年不愿再看那撒泼打滚、满身污物的落魄汉,捂住口鼻,悄悄挪到了稍微安静些的地方。
那里已站着一个人,头戴斗笠,看不见脸。
景年靠过去,从那人手中接过一卷纸条。
“不要回来,”那人说话了,是孔少隹的声音,“也不要回头。”
“师兄?!是你!你可知——”
景年听见熟悉的嗓音,不由得心中澎湃,他刚想说自己的遭遇,便被少隹打断了。
“导师已知晓你的事情,他让我转告:事发意外,莫要反复咀嚼;歪打正着,只管顺其自然。刺客张景年,务必尽快取得家人信任,早日找出营防图,带回兄弟会。”
“是……师兄。请代我转达伯父,兄弟会里恐有内鬼,让伯父务必当心。”
孔少隹没有回答。
半晌,他忽然换了一副口气:“呿……净想着老李。阿年,难为爷爷从早便跟着你,你竟也不肯疼我,真是个白眼狼!行了,爷爷晓得你意思,现下你便是赶鸭子上架,别生事,任务要紧。老李有安排时,我再想法子找你——走了。”
“师兄……等等!”
“我的公子哥儿,还有甚么话?赶紧说了,我可没法跟你似的。我得在来人前躲走。”
景年攥着拳,紧了又松,松了又紧:“我……我恐怕不能再陪着你们……”
少隹愣了一下,旋即嗤笑:“我寻思你还有多要紧的事……陪甚么,你却当我们稀罕!”
说罢,他也不待景年回话,梗着脖子、低着头,急匆匆逃也似的离开人群,眨眼便消失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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