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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波停士子不敢言,再出马大将名声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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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政和五年(公元1115年),京中凶贼突现。
进奏院王缎三更酩酊出城,路遇刺客,遇袭身亡。王氏一族为免歹人灭门,连夜北上逃往大名府躲避。
太师惊闻,当即传令封锁消息,招大宋禁卫军统领张邦昌问罪,得知东京一城禁卫军守备事务悉听东京禁卫军统领张景弘安排,因勃然大怒,欲就此案革去此人职务,张邦昌再三力劝,改罚俸一年,乃得保。
为将功折罪,张景弘整整三日未眠,率禁卫军封锁东京城门水门与乡邑道路,除太学、画学外,城中建筑一律入户搜查,又传信西京洛阳、南京应天与北京大名,联合各城以剿刺客贼寇。
此举雷厉风行,一时间,一都三京人心惶惶。
因京城封锁消息之故,平民百姓不明缘由,只知朝廷通缉愈严,街巷坊里无有敢庇奸贼者。不出半月,四地所捕刺客已达百余人,六成男,四成女,俱为断指缚剑之贼。
然而,即便受尽拷打,仍有九成刺客不肯吐露头目李祯模样、行踪与去向,余下一成有反叛之心者,稍有松口之意,过夜便离奇死亡。
是以东京一百二十坊戒禁之严前所未有,禁卫军却仍难觅李祯踪迹。蔡京、张邦昌等人大为光火,频向以张景弘为首的四京禁卫军统领施压。是以时至三月,搜查力度不减,四京刺客损失惨重,百姓怨声多发。
为保全生路,刺客导师李祯于三月底秘密解散四京兄弟会,生还者皆由四大分会原分管人领导,一切活动均转入地下进行。
其余分会虽尚保留,但亦销声匿迹——多事之秋,唯有先谋存亡,才能另作盘算。
四月初二,汴城又春。
东京御街南,画学舍内。
甫成趴在案上打了个哈欠,睁开眼睛。
“啊呀!画着画着便睡过去了……”他被和煦的日光闪了眼,觉出脸底下压着一支笔,赶紧弹起来,把案上撞得晃了一晃,搓眼看窗,“春困秋乏,又到一年里犯困的时日了……呼——哈。”
他晃晃脑袋,披衣起身,百无聊赖地坐到窗口,看着画学后头种的几棵柳树迎风轻晃,几只麻雀三五成群地在柳枝顶上蹦跶,好似在赶趁春风。
然而这风却教他打了两个喷嚏。眼见着外面杨絮柳絮铺天盖地地吹来,甫成连忙缩回身子,把窗户关严——那位凶巴巴的大夫捎过好几回话儿,他眼下身体不大好,可不能迎着头吹风。
窗户合上,楼下院子里传来一阵脚步声。
甫成尚在哈欠,忽然心中一动,匆匆跑向对面窗口,向下探头一看,便猫儿似的跳将起来,手忙脚乱地整理衣冠,推开门便往楼下跑。
“景年兄弟,好久不见!你可算来了!”
年轻画工着卵青梅花纹襕袍,迎着那与两个仆人模样一同进来的郎君便伸手招呼。
此人正是告病数月的同窗好友张景年。自他年初请了病假,甫成几次上门拜访都被田管家婉拒。这几月除了习画便无事可做,实在是无聊又添无聊,终于盼得好友上学来,便马不停蹄地奔着过去,备了一肚子的话要待寒暄。
景年正低着头要进屋子,一听好友从旁边迎过来,非但没跟从前似的招呼,反而做贼心虚一般急急跳进门槛。未料甫成早已来到近前,一把拍上好友肩膀:“跑甚么,我在这呢!”
这一拍,少年本就微驼的后背猛地一僵,整个人也如被捉了现形似的钉在原地,既不回头看,也不出声,只是把身后两个仆从打发离去,径自向从前位置上走。
甫成打量那两个几眼,一头雾水地跟着迈进去,坐在对面案几后。
“喂,”他朝好友挥挥手,“景年兄弟,你不认得我了?”
景年闪电般抬了一下眼皮,裁开一张纸,闷声道:“好。”
甫成眉头拧起来——说甚么“好”?这人是睡迷糊了?
他看了好半天,只觉出他心情不大好,也不知怎么问,只好照往常一样裁纸润笔,描摹未画完的险峰峻崖,时不时偷偷瞟景年几眼,见他依旧神情冷淡,心中愈发纳闷。
这人怎么了?几月未见,怎么不认识他了?
甫成咬着笔琢磨一会,把手上的山石搁置下来,转而去拿案几下面的颜色,按捺不住道:“一晌了,景年兄弟告病多月,怎么仍旧失魂落魄,可是病痛未愈、休息不好?”他将调好的藤黄沾润笔尖,看着那抓一枝笔正走神的,试试探探,“还是……与甚么人闹矛盾了?”
景年回过神,把毛笔丢在水坛里,很快便又捏着笔泡将起来,好半天也不动。
甫成探身拿过笔来:“哎呀,这样要坏笔。”又仔细瞧了瞧他神情,计上心头,坏笑道,“瞧景年兄弟一副萎靡模样,眼圈儿都是乌的,莫不是才把病养好,便跑桥西吃花酒去了罢?”
此言一出,少年脸上表情终于生动起来:“花……什么花酒!甫成兄可莫要胡说!”
“不过是逗你开心罢了!”甫成跟着欣喜起来,“好哇,你若再不肯言语,我只怕不知何日将你得罪,要与我不再来往呢。景年兄弟,你家不教外人探视,我可将你好盼!”
景年打起三分精神,勉强一笑:“甫成兄辛苦,这些时日未有来往,实在不应当。”
“无妨无妨,巧也赶上小张大人忙得不轻,是我叨扰。”甫成将笔塞回好友手中,复又坐正,“景年兄弟,你既然来了,我有一事正要问。此前你说有事要做,不知凶吉,如今安然无恙,想来是成了——如何,我那画儿可帮上你忙了?”
哪知此言一出,这怪人起身便要离案。见他想跑,甫成便一把捉住袖子,笑道:“别跑!你我相知相交,有甚么是直说不得的?景年兄弟不会真要同甫成生分了罢!”
然而景年却当真不肯理会,只借口身体不适,便轻轻甩开那手,匆匆忙忙就往大门溜。
画工跟着快步跑出去,却只来得及看见个由两名仆从跟着的、垂头丧气的背影。
“奇怪,往常也没见这些人跟着……”
他在门外望了一会儿,身后不知何处忽然钻出来个约摸十五六的小子,蓬发乱草,马尾开花,脸上带着大大咧咧的笑,绕到身前便拜:“赵家哥哥!”
甫成吓了一跳,定睛瞧他:“你是何人?”
“小弟白一苛,打兄弟会来,年哥是我兄弟!”
“是么!”他正急着要问话,便也顾不上甚么生人不生人了,“来的正好,你可知景年兄弟近日是怎么了?”
小白引他到一旁僻静处,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郑重递上。
“实不相瞒,年哥被小统领监视已久。赵家哥哥是知道兄弟会的,眼下我们遇上麻烦,人手不够,城里只有我与一位姑娘在,谁也没法跟年哥牵上线……”
甫成接过信来,上头署了一个“柳”字:“你们要我代为传信?”
“赵家哥哥聪明!”小白奉承起来,又面露难色,“只是兄弟会一时难起,恐怕要劳烦赵家哥哥许久……”
“你们有大恩于我,这事包在我身上。”甫成将信收入袖内,“可你得告诉我,景年兄弟到底出了什么事,怎么会被小张大人监视起来?”
“他……他……”
白一苛那张巧嘴结巴起来,闪烁其词,两只手直往一起搓。他哼哼唧唧片刻,忽而眼睛往旁边一瞟,见有一队禁卫军正往这边过来,便叫一声“告辞”,拔腿就往巷子深处躲。
甫成阻拦不及,只得将信收好,揣着满腹疑虑回了画学大院。
二日后下午,景年依旧由两名仆人送着来了画学。
“你来了!”甫成早已落了座,见他今日精神好些,便把脑袋凑过去,神神秘秘地问起来,“景年兄弟,今日春光无限好,我们翘上一晌,去虹桥采风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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