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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家园子别有洞天,单骑孤胆云山遇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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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时分,五里镇内。
张择端等到景年回来已是戌时。同来的画师们早已三人一屋早早睡下,徒留择端掌灯读书,待见了披星戴月回返而来的景年,连忙招呼:“景年小友,你回来得好晚。今日打听得如何,可还顺利?”
景年那厢才给卜家庄来的报了信,遭他们追问了好半天才脱身回来,加之白天奔波忙碌,这会子面带倦意,坐下便给自己倒水:“先生有所不知,晚辈才从卜家的那里回来。咱们这回,恐怕要摊上一桩奇事了。”
择端关了门窗,把灯引得亮些:“辛苦了,究竟出了甚么事?”
“白日我与耍鞭的宋姑娘进城打听,好容易摸到高家园子,听得里头有女眷玩乐,她便要独身去探。谁承想宋姑娘一去不回,只把她那宝鞭丢出来报信,我便寻思她定是见着了卜姑娘,可再去看时,偌大的园子里一时竟没有一丝动静,仿佛无人居住一般,实在奇怪。”
“我今日也去高府附近走了走,来时恰遇高公子回府。那会子,府里倒还算是热闹……”择端回忆起来。
“先生,我忘了与你说,这高家怪就怪在置办了两处园子……”景年将鹰眼开路之事一五一十地讲来,“那宋姑娘是在另一处宅第里失踪的。”
“这样么?”
“没错,这还是今日第一件怪事。第二件,便是方才报信后卜家人的反应,实在教人不解。”景年喝了三四杯凉茶,终于歇过来一点,皱眉道,“卜相侯听闻宋姑娘为找卜姑娘失踪,竟吓得一屁股跌坐榻上,周围几个也一下子议论开了。我细细听了一二,才在他们嘴里听出一些门道——那卜小妹名唤‘相宜’,是卜相侯同父异母的妹妹,天生便是阴阳眼,能见着不干净的东西……”
择端也皱起眉头:“阴阳眼?”
“卜相侯必定知道此事,他本还急慌着要我继续找,一听宋姑娘失踪,却犹豫起来,好似害怕。”景年又道,“同村的怕了一阵,也开始怂恿他,说小妹天生鬼女、阴邪气重,从前劝言不听,眼下竟在光天化日之下带走活生生一女子,便必不可再将小妹找回家去,以免害了村子。”
“卜相侯意欲如何?”
“他说自己从前不信传闻,今天亲眼所见活人失踪,便怕了。卜家庄的预备明日先回村去,还叮嘱我莫要对外乱说,以免乡邻惧怕。”
“不找高家要人了么?”
景年摇头:“大概是不了。”又道,“先生,你说卜家如此怕鬼,难道真是心里有鬼?可晚辈又觉得高卜两家疑点都不少,真教人难理头绪……”
择端沉思良久:“越是疑点重重,越要有条不紊,逐个击破。景年小友,你若着急,有心之人便不着急了。”
“先生的意思是……”
“高家。”择端道,“此事确实蹊跷,依我所想,现有之线索里,契约字据、涉事之人与失踪之人皆与高家有关,从此排查,或可牵出脉络。”
“晚辈与先生想的一样。”景年起身,“先生且等我一阵,晚辈立即返回宋姑娘失踪处调查!”
“慢着,还有一事。这事与卜家没甚么干系,却总教我不大放心。”择端拦住他,“四年前,我曾来过五里镇小住。时任知县姓兰,我走后不久即调往徐州,百姓沿途恸哭,足见为官清廉;此后,便是高知县依附高太尉知任于此。今日在镇子里走一遭,依旧听得些许老者提起兰知县,便知高家为官恐怕不得民心。只是如此为官,却鲜少有人敢大声议论……景年小友,你可要当心了。”
景年琢磨琢磨:“原来如此,那高家定有甚么威慑百姓的手段。多谢先生,晚辈定会小心!”
语罢,换身缁衣提剑出屋,夜行向南,奔宋姑娘失踪之处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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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里镇郊外,高家园子。
一个时辰前离开这里时,这园子里便已悄然无声,这会更是幽静,不知道那些蹴鞠的女眷是睡下了还是离开了。少年刺客躬背伏腰,沿着野草溜到高宅后门,左右看看无人,便攀着墙头翻到院子里。
这院子老旧,陈设小气局促,远没有自个儿家里的花园长廊好看。景年留意着探到一处假山后头蹲下,睁开鹰眼,四处张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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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草丛生、花枝招展;
草丛中好似有一串女子的脚印;
脚印似乎通向白日所见的那处闭门闭窗的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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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收回目光,小心翼翼地潜行过去。绕过一条长廊,远处的屋子里终于隐隐透出一点烛光,教人不禁心安一分——好歹那些女眷应是住在这里的,不是甚么鬼魂。
探到脚印消失处,景年发觉窗台上有个鞋印。再一瞧,前窗开着一条缝,往里丢了个石子儿,听回音不像有人,便轻巧钻进去,重把窗户合成原样。
屋内幽暗,空无一人。
少年蹲伏打探,宋姑娘不在这里,卜小妹更没个影子,只有不知哪里吹来一股阴风将门窗吹得吱嘎作响。
想到卜家庄的人谈到的“阴阳眼”与五里镇民口中的“晦气”,饶是曾大着胆子闯过汴京鬼宅的景年心里也不禁有些发毛,忍不住再张鹰眼将屋子环视一周,确定没甚么异样,这才悄悄站起身来,在屋内摸索。
桌椅板凳上没有甚么线索,宋姑娘也没在屋里留下记号……
他转悠几圈,一无所获,却就在一筹莫展之时,鼻孔里忽然飘进来一股发臭的泥腥味。
哪里来的腥气?
景年警惕起来,这味道同汴梁鬼宅里的尸臭有三分相似,仔细嗅来,似乎是混在阴风里飘过来的——莫非高家园子里,也有……
少年一阵恶寒,旋即打消了这个念头:若这园子里埋着死尸,怎还会有如此多女子闲玩,早也要请些阳气重的汉子镇住了;何况宋姑娘是聪明人,她既敢放心用随身的鞭子报信,便是此处没有她害怕的东西,大可安心。
略略思索一番,景年静下心神,顺着阴风吹来的方向摸过去。
这世上哪有那么些怪力乱神,宋姑娘不翼而飞定有隐情。若是未出园子便没了踪影,那这园子里头,指不定便有能教人离开的机关暗道……
咯噔一声,景年靴底踩到一块翘起一角的灰砖。
眼睛已渐渐熟悉黑暗,他低头一瞧,却见一列灰砖俱微微翘起一角,砖面淡淡的反光一路排布,指向贴着墙根摆放的一座架脚竹床。
阴风再起,腥味从竹床底下涌了上来,令人掩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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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人在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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