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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魔高一丈【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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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疯犬见血神鬼不挡,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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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回说到:张景年带辛子骏混入火花北寨,在一片腌臜声里见到了一名文身大汉,其人便是火花寨堂主之二——花蛟。花蛟爱赌,命景年一同进屋赌钱,景年只得将子骏放在屋外只身前往,因一系列意外与干扰导致难以集中精力,却越赌越上瘾,不慎输掉赌局。眼看着就要挨打,景年出手应对,却发觉花蛟早已看出自己两大破绽,因此大惊,与之对打出手。

另一边,苏醒的辛子骏目睹南寨有人向院子里一文身大汉通风报信,明白事情暴露,便起身应敌。待景年被花蛟击飞出来,二人联手对抗贼人,却不料子骏被喽啰偷袭倒地,战况一时不利……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本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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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着瓦片砸来的方向,景年回过头去。

身后不远处的屋顶上站着那个小个子喽啰,手里抓着一叠瓦片,见把子骏砸倒,便高高举起胳膊,朝四下准备助攻的兄弟们叫嚷起来:“砸到了!砸到了!”又扭头向那赤膊汉子邀功,“二哥,二哥!我砸到了!”

“少得意!这女人可是个疯的,怕一下还死不了!”花蛟道,“小的们!你们三哥说过,老大要的便是她项上人头,这功劳,咱们北寨势在必得!你们只管将她盯紧些,余下的功夫,便看花老二我如何将这厮打作肉泥罢!”

说罢,大笑挥棒,杀向景年。

那边的小个子一听,起了抢功的心思,便二话不说,挽起袖子,瞄着地上趴着的女子卖力一挥,又一块瓦片飞旋砸击过去。其他助战的喽啰也纷纷捡起土块、碎石,效仿着小个子,往那男女身上乱打,为二哥助兴。

景年不敢分神。眼下子骏身子还未发凉,大概只是失血昏死过去,但只如此还不够,他心中有底:这帮无赖气势汹汹,却是心猿意马——他们要取的并非他的性命,而是子骏的人头!火花寨的贼人是要翦除兄弟会之羽翼,以绝后患!

眼看着瓦片石块飞来,他闪躲几番,却被花蛟瞅了空子一棒掀落在地,原先断过一次的肋骨猝然磕在石头上,痛得他大叫一声,青筋瞬间爬满额角。

待他费好大的力气撑起身子,又两块瓦片砰砰两声打在脑袋旁边,溅起的碎石子与灰土泼了一身。这动静教他不敢走神,年轻人咬牙爬起,抹了把脸上的土汗再战,一面暗中变动身形,吸引瓦砾避开子骏所在,眼中亦寻着地方——现下碎石纷纷危及子骏,他得寻个有遮挡的地方,教她免再遭袭……

时不我待,才动了一分心思,花蛟又已挥棒过来。景年眼疾手快,拖着她向旁边散乱的桌椅板凳间一滚,勉强躲过一回攻势,还未将她藏进间架中,再一抬头,一块黑灰的瓦片已急旋而至。眼下无暇他顾,他想也没想一个背身将她牢牢挡在身前,便只听嘭地一声闷响,瓦片结结实实地打在后腰上,那尖角磕儿几乎要打裂他的脊梁骨——好痛!

一阵钻心之痛麻痹全身,景年双膝一软,险些向前扑倒,幸而手上撑着把剑才不致倒下,只呲牙咧嘴地捂住后腰,脑中翻来覆去的只是一个大大的“痛”字:这帮贼人真是下了狠手的!

腰上的痛带着左手上的口子一并发作起来,痛潮如浪,一波一波摧击着头脑。景年动了动腿脚,一动便疼得直吸气,这才后怕起来:这一接实在有些大胆了,倘若那瓦片换作别的更重的东西,别说后腰,他这双腿自此也要瘫废了!

可痛虽痛,却也无端端教他一阵庆幸。

虽然腰上负了伤,但至少此刻,他总算没再像从前那样,眼睁睁地看着同伴在自己面前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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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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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舍身相护的一瞬,不知怎的,少隹师兄的背影突然刺入脑海。

后腰仍在隐隐作痛,他重又起身,回过头去,看向花蛟,与他身后满院的敌人。

那凶神恶煞的汉子迎面挥起狼牙棒,但就在这电光石火之间,景年手握长剑,稳身而立,眼中风声缓缓,那厮的动作也一招拆作十招,慢将下来。

——一年前,一年之前的那夜,那飞扑到伯父身前的人眼中的那支箭,也如此刻他眼中的花蛟一样慢么?

若是如此,平时莽撞懒散的师兄,究竟想通了什么事,才会在眼睁睁瞧着飞矢袭来的那一刻,临危不惧,挺身而出?

他忽然不解,亦豁然开朗。

后腰上不时的疼痛教他顿悟:原来如方才那般危急之时,竟甚么也不会想,这副身子远比脑子更快一步,挡在同伴前头……

原来只是一个心在,便教人敢以生护死。

——即便这舍生忘死于事无补,也想用自己的命,换人家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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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声重新流淌,花蛟杀威急至。

景年聚精会神,拔剑而起,将壮汉招架在手,引得他远离子骏藏身之处,又闪身躲过两块瓦片,自后腰摸了两把飞镖奋力撒向屋顶:“去!”

一声惨叫,小个子仰面倒在屋檐上,挂着半个身子,掉入喽啰群中。

他回头重又对峙,却见花蛟早不在身前,正提着大棒在倒塌的桌椅间到处拨找,心下一惊,料想他是要趁机杀了子骏,便咬牙暗道:这狡猾的东西,竟拿我玩调虎离山!

景年向前阻拦,二人便又在桌椅间争斗一阵,打得是鸡飞狗跳、飞沙走石,断裂的桌子腿、木板子不时崩落在子骏身边,却无一再伤到她的身子。

她头颅上的血,已悄然凝固,不再流溢。

她的黑铁护额脱落一旁。

她的眼皮忽然跳动一下,手指也在几次颤动后,微微曲起。

……

耳边一片吵得教人心慌的蜂鸣。

身上压着重得教人力竭的衣裳。

手里握着冷得教人断腕的长刀……

头上,头上干巴巴的、满脸都是的、锈气扑鼻的,是甚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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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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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记得的,是压在自己身上的师父与师姐们的血。

是从那穿透师父那天材之手的尖刀上滴在脸上的血;亦是她听着师父师姐教她噤声的最后一句嘱托,将牙咬碎也不敢作声的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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