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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何挡我?为何不让我杀了他!”他怒吼道,“信不信我也杀了你!”
唐妤左右闪躲两步,避开全部招式,继而跃上房顶另一侧,轻轻一抬手。那双刀便忽然闻到一股异香,胸口处随即一阵剧痛,似在回应那阵阵香气。郑柘半跪在屋顶,紧攥胸口,嘴唇抖得发白,豆大的汗珠从额上滑落,啪嗒一声打在无力拾起的刀片上。
“杀我?”唐妤的声音还是那样如同仙籁,就连嗤笑都极为动听,“想多啦,没有我,张景弘是保不住你的。”
“我用不着他保我!”郑柘咆哮道,“我当年就该死在那鬼地方!你们留我一条贱命,为的不过是拿我当做棋子,既然杀我不过眨眨眼,又何必用这样的手段侮辱我!”
“不过是让你消停一会儿,听我说话,这就算侮辱你,那你的脸面可真不值钱。”
“你!”郑柘恶狠狠道,“你还想说甚么?方才怕不是早已抓了我的把柄,只管拿人便是,明日押去张邦昌府里,哪怕人头落地也好过做你们的狗!”
“不不不……”唐妤惋惜地连连摇头,“我们最缺的就是你这样的好狗,放出去便能咬人,想抓你也抓得住……所以很可惜,眼下还杀不了你。”
“你还想用我做什么?”
“哎……别用那样的白眼看着我。”唐妤逼上前来,异香更浓,“我可不想拿你做什么,只不过是喜欢看你们这些武夫演一演勾心斗角的戏罢了。”她轻轻捏起郑柘的下巴,附耳道,“放心,只要你安心为大统领效力,今夜之事,我便不会向大统领禀报,当然,也不会让你碰田信和吕仲圣的,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郑柘努力甩开她的桎梏:“为何?他们给了你甚么好处,竟能让你为他们出手?”
唐妤只轻盈盈蹲在此人面前,借着夜色欣赏自己苍白的手掌,不紧不慢道:“还当你是聪明人呢,脑子却这么瓜。你杀了他们,便是禁卫军的叛徒,我自然也就要杀了你。可你又是张景弘保出来的人,要是有朝一日死在我手里了,你可知道意味着甚么?”见郑柘不语,她叹气道,“——那就意味着张景弘背叛了大统领呀!这么一表人才的男人,要是落得个身首异处的下场,啧啧啧……太可惜了呀……”
“除去大统领,你向来不会偏心任何人,”郑柘低声道,“你既然要保他们,又何必告诉我这些?”
“我不是说了吗?你们这群武夫聚在一起,比那些文绉绉的书生有意思多了,倘若没有张景弘在,你们几条杂碎闹来闹去多没意思,就算能活下来一个,最后送到我手里也就不剩几口气了,不是吗?”她笑得舒心极了,伸出一指按下郑柘的脑袋,欣赏着猎物无力挣扎的模样,像是邻家阿姊一般劝慰着死死按着双刀的男人,“所以啊,气性那么大可不太好,张景弘的命就是你的命,别连累了人家,也别像今天这样莽撞,以后可要仔细着点……”
唐妤还说了什么,都已经随着夜风散去。
郑柘低伏在房顶,胸口仍在隐隐作痛。
直到许久之后,他才发觉面前躺着一包用于镇痛的解药,大概是唐妤走时丢下来的。不知怎么,若搁在平时被人扔了东西叫他捡,他必会勃然大怒,说什么也不肯弯腰,可这一次,他望着近在眼前的解药,却猛地丢了刀扑过去,颤抖着双手将药丸倒在手里,就那么干干地喂到嘴里去,连嚼都不嚼,便往下拼命地咽。
很快,胸口便不痛了,他也重新恢复了力气,站了起来。
张府的家主夫妇,前阵子一同出了门,这偌大的院子内外安静得教人心里发冷。郑柘提着刀,一个人在月下站着,望着月亮,望着前院,又看向南方。
“是啊,爷爷我是没那个本事,能在你眼皮子底下砍了他们的狗头,”他自言自语,“可杀不了你们,我还杀不了他?”
语罢,将双刀齐齐入鞘,跃下屋檐,便在月色下潜行出府,隐匿进灯火通明的东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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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几日,兄弟会内。
几名刺客匆匆走进景年屋中,禀报道:“二哥,兄弟们今日潜入禁卫军管辖地带探听了消息,那活阎王的确不在城内了。”
景年从一堆又一堆案卷中抬起头:“可打听到此人去向?”
“没有,那一带巡逻的卒子忒多,咱们不敢逗留。”其中一个道,“不过郑柘离开东京的消息千真万确,是我亲耳听城门守军说的。”
“好,我知道了。”年轻人点点头,不置可否,只让他们下去歇息。
几人便出了屋,同正迎面往这走的子骏打了个照面。辛子骏也不客气,闷着头就钻了进来,大大咧咧坐在景年对面便道:“兄弟,你这里——”
“没有吃的。”他伸出胳膊,正好挡在子骏前额,在桌子被撞个趔趄前成功阻挡住这没轻没重的,“饿了去管伙房要,我这里正忙着。”
子骏耷下来:“这才几时,伙房还没开灶!”
景年笑:“你也知道眼下不是吃饭的时候?”
“我这不是大清早就出去了一趟,回来肚子便饿了……”子骏嘟嘟囔囔,“独狼姐也没在附近,她身上有钱得很,要碰见她了,多少我还能开个荤呢。”
“你又出去作甚?”景年翻着手里的纸张,嘴巴不停,眼睛也不停,“我看你这两个月可勤快得很,叫你别出门也不听。这一阵可当心些,弟兄们没发现郑柘行踪,还有消息说他不在东京了,但我不敢当真,你也别太放肆。”
“不放肆还有甚么活头?”子骏趴在桌子上,百无聊赖地也看起那些信报来,“不过你放心,郑柘还真不在这里了!”继而坐起来,神秘兮兮地前倾过去,“嘿嘿,他们可打听不着——他往洛阳去了!”
“你怎么知道?”景年狐疑地看向她,“你说实话,这阵子,你是不是私下常与郑柘联络?”
“是,”子骏并不避讳,托腮道,“他救了我,我不找他,怎么继续拿我的药?”继而宽慰似的往景年面前拍了拍,“安心安心!我知道你怕什么,好兄弟,你也是救我一命的恩人,背信弃义的事儿我可不干!”
看她不像是能有所隐瞒的样子,景年勉强放了放心。可随即他又一惊:“等下,你说郑柘在洛阳?确定?”
“还能有假?”
“不好……”年轻人突然按几而起,“不好!——白一苛日前才说过要去洛阳探亲,前日才走……我就说郑柘怎会无缘无故去洛阳,他必是为了这个去的!”
子骏也跟着坐正了:“咱们的人也在洛阳?兄弟,我现在动身去洛阳,兴许还能追上他们!”
“不,这回有点蹊跷……”景年扶着桌子,寻思片刻,“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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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刺客不敢多等,与几个招呼一声便准备启程。
这一遭出行,景年原本想先去老向那里将娘亲给的护身符给磨蹭回来,谁知那老向一听他又要出城,便给也不给,只轰他有这闲心不如先回去看看自己亲娘。被骂的怎么解释也解释不清,只能灰溜溜夹着尾巴,在老向的臭骂声里去了城东。
此时的家中朱门紧锁,母亲早同父亲一道去了苏州赏春,还不知几时才能回来。景年怏怏地从院墙里翻进去,见百鹤堂的小蘅娘子也回去了,瞧着连老田也不在府内,只怕又趁机出去大赌特赌了,便在院子里小站一会,趁着家中仆从都在后院忙活,去了景弘屋中。
大哥的屋门不怎么上锁,家里也没人敢随意进入,这倒方便了景年。他钻进去一瞅,屋里的陈设又同以前不大一样了,看来他可没少在屋子的布置上操心。再随意翻翻,便见兄长枕头下面压着点东西,景年心中一动:莫非是什么有用的信报?抽出一瞧,却愣在原地。
——这是自己当年留在他烛台下面的信。
三年过去,信纸已经发黄,可如今的他实在读不下当年那一行行一段段轻狂自负之言,不知景弘初读时是否大发雷霆,也不知他读了三年下来,若还能再见,是否还会像当年一样毫不留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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