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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远山整整瘦了一圈,精神却极好,端正的坐在椅子上,双手搭在膝上,简洁的和两人说着路上的见闻。
李小幺凝神听了,细问了几句,也不多说,打发人引着他先回转运使衙门歇息。
这淮南路早先设过转运使,十年前,最后一任转运使突发疾病死在任上后,因种种纠葛和变迁,淮南路转运使一职就名存实亡,昔日喧嚣热闹的转运使衙门也一天天衰败破落。
一个月前,李小幺就打发人用心整理修缮,可毕竟荒败了十来年了,要修缮起来自然不是个小工程,俞远山赶到转运使衙门时,也就是衙门口和里面一进院子收拾出来可以住人了,好在俞远山就带了两个族侄,这一进院子就绰绰有余了。
第二天一大早,俞远山赶到别院,施玉、赵宏志和明潜也到了。
南宁请诸人进了正堂,相互厮见了,苏子诚悠闲的坐在上首摇着折扇,笑着示意李小幺说话。
李小幺也不客气,看着施玉吩咐道:“俞大人初来乍到,转运使衙门又是个空架子,往后施大人要多费些心才是。”
施玉急忙站起来满口答应。
李小幺又交待了几句,就打发施玉等三人回去了。
见三人出了院子,李小幺看向苏子诚,苏子诚收了折扇,看着俞远山笑道:“昨天歇得可好?”
“谢王爷关爱,歇得好!”俞远山忙起身答道。
苏子诚点着折扇示意他坐下,接着说道:“坐着说话,不用起来,你来前去陛辞过了?见过宁王没有?”
“回王爷,先觐见的皇上,皇上嘱咐下官爱民勤政,让下官去宁王府领训,宁王爷也嘱咐了下官政事上要用心,留心细处,让下官凡事听王爷安排。”俞远山恭敬答道。
苏子诚点头,看着李小幺笑道:“你跟他说,我听着。”
李小幺抿嘴笑着,看着俞远山直截了当的说道:“衙门你也看过了,荒败了十几年,房屋园子好修,到冬天就能修得和原来一样,可真要树立这转运使衙门可不容易,听说你就带了两个族侄过来?”
“是!”俞远山答应一声,并不多说,只凝神听李小幺说话。
李小幺看了眼苏子诚,接着道:“人手上,吏部遣来的官吏还有八人,都给你,只是,”李小幺顿了顿,看着俞远山笑道:“都是我挑剩下的。”
苏子诚正喝着茶,一口茶一下子喷回了杯子里,南宁忙上前接过杯子,苏子诚转头看着李小幺笑道:“这是什么话?这让老俞怎么做?”
“爷不知道,五爷挑人,只看合适二字,这挑剩下的却不见得不好,不适合别的地方,说不定正合用在转运使衙门。”俞远山忙欠着身子陪笑道。
李小幺瞥了苏子诚一眼,看着俞远山接着道:“你能想到这个,我就放心一大半了,这八个人的履历回头我让人给你,人,今天早上就去转运使衙门了,往后这八个人的前程就交到你手里,升罢奖罚全随你。”
俞远山大喜,离了座长揖到底。
李小幺笑着摆手示意道:“别忙着谢,先坐着听我说,事情多得很呢。”
俞远山忙坐回去,上身微微前探,两眼莹亮的看着李小幺。
李小幺喝了几口茶,接着道:“除了这些,你那里的长随、小厮、衙役,你自己想法子吧,这扬州城里,你的熟人也多的很。除此,王爷从虎翼军里挑了五十人,留给你使唤,城外驻军,三千人以下,听你调遣,不必请令。”
俞远山一张脸涨得血红,下意识的转头看向苏子诚,苏子诚却摇着折扇,正满眼兴致的看着他。
“能给你的就这些了,旁的,全靠你自己。”李小幺笑盈盈的总结道。
俞远山欠了欠身子想站起来磕头,想起刚才李小幺的话,忙又坐回去拱手道:“五爷放心,王爷放心,下官必肝脑涂地”
“涂什么地!”李小幺一边笑一边挥着手:“听着,这淮南路的政务细事,你不必多管,施玉、赵宏志和明潜三人都是干员能吏,你只做大事,我和王爷商量过这淮南路的将来,若是象现在这样,那就太可惜了,也不必调你过来,五年后,这淮南路要做成天下财富集散之处。”
俞远山吓了一跳,楞愣的看着李小幺。
李小幺抿了口茶问道:“淮南路茶、酒、盐上的事,路上看过没有?”
“回五爷,看过了。”
“嗯,淮南路天时、地利,人和俱全,你要想法子让这扬州成为天下茶、酒之都。”李小幺看着紧拧着眉头的俞远山,笑道:“这也不难,你开斗茶、斗酒会,难题是要想法子把这斗茶、斗酒会的声势做起来,花上五年、十年功夫,要让天下之茶、酒,唯有在扬州的斗茶、斗酒会上得了彩头,才能得到天下人认可,卖得出好价钱来。”
俞远山紧拧着眉头,凝神想了半晌,眼睛里闪着亮光,看着李小幺问道:“五爷的意思是,这天下之茶,之酒,要得了咱们扬州府的认可,才算是好茶好酒?”
“嗯,要让天下人知道,要买到最好的茶、酒,就得到扬州,要想把自己的茶、酒卖出好价钱,就得在扬州的斗茶、斗酒会上出头露脸。”李小幺干脆的解释道。
苏子诚不解的看着李小幺,想问却又咽了回去,还是回去再问,让天下茶、酒都到扬州来认可,这怎么可能?!
俞远山眉头紧拧,李小幺看着他笑道:“北平一路不说,荆地、歧国的商路会对淮南路商人敞开,吕家的海船自秋天起,开始泊于鹿港进出货物。太平府和池州两处,王爷和我会想办法替淮南路打通商路。”
俞远山眉头一点点松开,眼睛里一点点亮起来。
李小幺顿了顿,接着笑道:“明年春天若没什么事,我就过来淮南路住着。”
苏子诚手里的折扇一下子呆住了,俞远山却眉开眼笑,连连点头刚要说话,李小幺接着笑道:“我来可不是公务,不过来做做生意,享受享受这淮南路的妖娆景色。”
李小幺又和俞远山细细说了一个多时辰,从商贾说到作养文气。
苏子诚却从李小幺说明年春天再到淮南路住着起,脸色就阴沉着没再缓和过。
俞远山告辞出去,李小幺转头看着脸色阴沉的苏子诚,想了想笑道:“重阳节的事,就让俞远山操办,你看呢?”
苏子诚没答李小幺的话,却看着她直问道:“你春天到这淮南路做什么?”
“淮南路住着舒服啊,在开平府要是象咱们现在这样过日子,就算宁王爷不说话,那帮言官光唾末星子就得烦死人,还是淮南路好,再说离开平府也近,有什么事,日夜兼程,也不过十来天。”李小幺言语轻松的笑道。
苏子诚脸色越发阴沉。
李小幺却仿佛没看到一般,继续笑道:“再说开平府那么冷,冬天那么长,又吃不到新鲜的海鲜,连运到开平府的螃蟹都一只只饿的精瘦!往后我就长住淮南路了。”
“你!”苏子诚气急败坏:“你有公务!”
李小幺却根本没有和他继续说下去的打算,站起来,一边示意苏子诚进去,一边笑道:“这三五年又不宜动干戈,最要紧的事就是淮南路,我过来这里住着,正是一举两得,宁王爷必定赞同的,再说,过几年真要起兵了,这淮南路哎!过几年要起兵,不如先打南越!从西地一路打过来,把那些富人都赶到淮南路来!这可是桩好买卖!”
李小幺自顾自说的兴奋,苏子诚却仿佛没听到她后面的话,只狠狠道:“不行!”
李小幺只顾悠悠闲闲头也不回的往前走。
苏子诚见她没有回应,两步越到李小幺前面,伸手拦住她道:“你一个姑娘家独自住在淮南路,成何体统?”
“那也比整天跟你混在一起成体统些。”李小幺慢悠悠的回了句。
苏子诚一时气结,张手拦着李小幺,却不知说什么才好,象她说的,真跟大哥说了她这个打算,大哥必定一力赞成,可他决不容许,那吕家的海船秋天起就要泊进鹿港!
“太阳这么大,这么站着人要晒晕了,你看看你,这么拦在路上又成何体统?”李小幺说着,举起双手搭在额头,往后退了半步。
苏子诚铁青着脸,往旁边让了让,恨恨的说道:“你说!别的都成,就这一件!你不能一个人到这淮南路住着!”
李小幺一脸烦恼,蹙着眉头,仰头看着苏子诚道:“为什么不能?开平府哪有淮南路日子过得舒适?再说”
“除了过来淮南路!别的,你说都能商量。”苏子诚打断了李小幺的话,带着满腔小意,低着声气商量道。
李小幺长长的’噢’了一声,一边往前晃,一边甩着手叹着气,烦恼了好大一会儿,才看着苏子诚道:“我不想天天到你府里公务了,有什么事,让人送过来给我,唉,那些小事,你府里那么多人,其实也用不着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