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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屋中这诡异的场景,周清不由愣住了。
吴大夫走到供桌前方,从桌上抽出三支香,在烛火上点燃,轻轻一甩,将火焰甩灭,一股青烟升腾而起。
紧接着,吴大夫以左手持香,举过自己头顶,冲六个灵位拜了一遍,插进了面前的香炉之中。
做完这一切,他神色平静地转身冲周清说道:“你来一遍!”
周清点了点头,没问为什么,走上前去学着吴大夫的样子做了一遍。
他正欲走开,就听吴大夫道:“磕头!”
周清一愣,但还是没问为什么,在一旁的蒲团上跪了下去,冲上方的灵位磕了三个响头。
吴大夫站在周清身后,满意地点了点头,却依旧淡漠地说道:“行了,起来吧!”
周清依言站起身来,站在一旁一言不发。
吴大夫惊讶地看了他一眼,问道:“你不好奇吗?”
“好奇!”周清答道。
“好奇为什么不问?”吴大夫再问。
“父亲曾教导我,不该问的别问!”周清再答。
吴大夫哈哈一笑,半晌,他怆然叹道:“若是他们六人有你这般觉悟,也就不必早夭了,难道我吴六指确实命中犯六?”
周清看着吴大夫,依旧什么也没说。
吴大夫的神色很快也恢复了以往的淡漠,平静地说道:“这六人都是你的师兄,他们跟随我替马匪诊病,说了不该说的话,看了不该看的东西,做了不该做的事,所以才接连身亡。”
“除了第一个人,我都带他们来这看过,也都交代过他们,上了山就要装聋作哑,他们一个个都答应得好好的,可现在……”
说到这里,吴大夫的声音有些颤抖,停顿了下,周清发现,吴大夫的眼中似乎多了一层蒙蒙白雾,转瞬却又消失不见。
很快,吴大夫的声音重新变得冷静下来:“我替马匪诊病,这不是什么秘密,你迟早也会知道,你心中有什么疑惑,大可现在都问出来,别等上了山再问,又步你几位师兄的后尘。”
周清想了想,这才问道:“师父为何要替这群伤天害理的家伙诊病呢?”
吴大夫淡淡道:“圣人云,有教无类。对于医者来说,则是有患无类,不管男女老幼,作奸犯科,他得了病,在我眼中就只是病人,不管是马匪还是皇帝,都是如此。”
“至于他们病好了之后会不会去杀人放火,那是官府应该操心的事,和大夫无关。”
周清听到这里,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其实他不知道的是,吴六指曾经乃是齐国京城的一大名医,本来家境十分殷实。
后来,一名权贵发现他给自己诊病和给普通百姓诊病时的态度没有任何不同,觉得遭受了莫大的耻辱,才联合他人将吴大夫赶出了京城。
吴大夫一路流落青州府,被春生堂的胖掌柜认出来历,当即引为上宾,把他请来了春生堂坐镇。
他的这番言论,其实并不被世人认可。
就连圣人所说的有教无类,也大多时候只是用来喊喊口号而已。
至于有患无类,更只是他一个人的主张。
周清虽然不能理解吴大夫的思想,但却能听懂吴大夫这番话中的道理,点点头道:“弟子受教了!”
“你能理解?”吴大夫惊讶地看了周清一眼。
“弟子愚钝,不能理解。但今后不该问的绝对不问,不该看的绝对不看。”周清如是答道。
他没法理解,对于马匪,他心中只有杀之而后快的恨意。
不管马匪有没有生病,要让他同情马匪,对马匪和普通人一视同仁,他绝对做不到。
吴大夫闻言叹了口气,摆摆手道:“希望如此,你回去休息吧!”
周清恭敬地施了一礼,缓步退出房间,朝着自己的房屋走去。
回到屋舍之中,周清看着那张躺过六位师兄的土炕,却没有了此前的害怕。
不过他并没有急着睡觉,而是将衣服里的毛笔和银子取了出来。
一看毛笔的模样,他顿时愣了一下。
他明明记得自己用毛笔刺穿了姚大夫的咽喉,这白色的笔头上应该满是鲜血才对,怎么如今依旧雪白如新?
想了半天,周清也没弄明白其中的缘由,只得将毛笔握在手中,尝试着将真气再度注入其中。
紧接着,他便无奈地发现,自己体内的真气早已耗尽,那股发丝粗细的气流,早已消失不见。
无奈之下,他只能暂时放弃尝试,将毛笔和银子一同放进锦盒当中,取出判官笔法参阅起来。
看了不到半个时辰,屋外忽然传来胖掌柜的呵斥:“你们这群天杀的,点灯不费油啊!还不老老实实睡觉!干什么呢!”
他这话不是直接冲周清说的,不过意思却很明显。
周清急忙将判官笔法放回锦盒,熄了油灯,端坐床上沉心静气。
不一会儿,伴随着功法的缓缓运转,一股发梢粗细的气流再度出现在他的经脉当中。
由于他一直都是闭着双目修炼,所以他并未发现,他胸口处一直都有一团微弱的白光,闪烁着淡淡的光芒。
每当气流流过胸口位置,这抹白光就会逸散出一个光点,融入他的真气当中。
一晃,周清便在春生堂待了半个月,这半个月来,周清白日里干活,夜间则是修炼不辍。
靠着他的努力,他体内的真气已经变得足有拇指粗细。
昨天夜里,他暗地里再度试验过几次灵笔诀的威力,发现自己已经能随意在土炕上刺出一个小洞,当即兴奋得手舞足蹈。
第二天一早,掌柜的例行检查,发现自己花“重金”砌好的土炕居然被周清这小子挖了十来个小坑,顿时气得牙根痒痒,直接把他赶去睡柴房去了。
周清对此倒是没有什么怨言,他一直在等,等野狼帮的马匪生病。
一直等了半个月,周清才等到了出诊的好消息。
临行前,看着已经混熟了的药铺伙计们看向自己那同情的目光,周清开心地冲众人挥了挥手,走进了吴大夫的马车。
“驾!”车夫用力一挥马鞭,马车绝尘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