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诺尔握着瓶子，站在沈白汐面前。
“把它喝了。”他的声音依然和刚才一样沙哑。
沈白汐的预感应验了。
看着在水晶瓶中潋滟的药水，她绷着脸，面无表情地举起瓶子，怀着对男朋友的信任和对魔药的怀疑，昂头一饮而尽。
晶莹的药水润泽了人鱼的唇，像清晨沾满露水的玫瑰花瓣一样。
诺尔只看了一眼，就飞快地转移了视线。
无人发现，他的耳根泛起一缕朝霞似的赤色。
嗯？
沈白汐咽下第一口魔药，惊奇地眨了眨眼睛。
看起来很诡秘的魔药，味道竟然一点儿都不奇怪，反而甜甜的，还带着一股水果似的清香，喝完还想喝。
有点儿上头。
该夸男朋友吗，不愧是天才巫师。
她虽然不能说话，但是湿漉漉的眼睛大概泄露了心中所想，诺尔看了一眼，不自觉地清了清嗓子。
沈白汐：……你这么会做魔药，为什么不熬一瓶药治一治自己的嗓子呢？
她一开始，以为自己当了诺尔试药的小白鼠。
可是过了大概一刻钟，诺尔忽然朝她开口，“过来。”
沈白汐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腿。
诺尔已经回到另一边继续看笔记，两人之间大概有十米左右的距离。
她想走过去，至少得走七八步。
就算是祂，沈白汐也不太愿意，太疼了。
可是，诺尔的下一句话让她改变了主意。
他放下笔记，朝她伸出右手，沙哑的声音中竟然透出一丝温柔安抚，“别怕，走过来。”
沈白汐望着他的眼睛，脑海中灵光一闪，毅然朝前迈了一步。
足尖落地的瞬间，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
料想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足尖稳稳地踩在冰凉的大理石上，没有任何异样。
沈白汐睁大眼睛，忙不迭迈出另一只脚。
和刚才一样，一点儿没有感觉到额外的疼痛。
所以……这才是刚才紫色魔药的效果？！
沈白汐再不犹豫，提起裙摆快步走到诺尔面前，把手放在了他的手心里。
湿漉漉的眼眸中，写着明晃晃的感谢。
被人鱼这样看着，诺尔别扭地转过了头，手却没有抽回来，任由人鱼牢牢地握着。
他猜想，这条人鱼之前大概没有接受过别人的好意，不然现在也不会这么激动，真是一条单纯又可怜的人鱼。
所以……诺尔转过头，很是认真地看着沈白汐，用沙哑的嗓音问：“能再给我两滴眼泪吗？”
轰隆隆——
犹如一道天雷劈在沈白汐心里。
原来，这个狗男人给自己熬魔药就只是为了人鱼之泪？
哼！
沈白汐很生气，气呼呼地松开了他的手。
可是看着诺尔一手拿着水晶瓶，一手拿着草药棒，用那双蔚蓝的眼睛看着自己，她又不忍心了。
最后，还是给他又流下了两滴眼泪。
诺尔连忙用水晶瓶接住，很高兴地晃了晃，然后看着她红了的眼，认真地说：“谢谢。”
沈白汐下意识想说“不用谢”，嘴都张开了，却忘了自己现在说不了话。
诺尔看到这一幕，怔了怔。
然后才想起来，这么长时间过去，他竟然没有听过人鱼的声音。
不是说人鱼的声音是世界上最美妙动听的吗？
他把水晶瓶放下，试探地看着沈白汐，“你，是不是不能说话？”
又一个秘密被发现，沈白汐无可奈何地点头。
她来到这个世界的时间点实在太不凑巧了。
但凡早一点儿来，她说什么也不会蠢到用声音换双腿。
一条不会说话的人鱼？
诺尔没想到事情会是这样，想遍整个脑袋也没想到有什么魔药能让人鱼开口说话，最后一脸纠结。
沈白汐看出他心中所想，目光落到桌子上，那里放着诺尔的笔记和羽毛笔。
她想也没想，走过去拿起笔，在笔记空白处写了几个字，然后举起来让诺尔看。
诺尔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笔记被“破坏”，然后目光落到她写的字上。
【我的声音和别人做交易换了腿，魔药治不好。】
看清楚这句话，诺尔脸上的表情变得很复杂。
“你，上岸为谁而来？”沙哑的声音，问出了这个至关重要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