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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落阁,暮晓城最出名的酒楼,菜好,酒好,舞者、琴师、歌姬更好。但这里也不是人人能来的,太子殿下预定,当然不在话下。
琰王听到云奕珩请景南的人去碧落阁吃饭,还有些奇怪。他是何等正直的人,长到这么大,哪次去赴宴看到这些歌啊舞啊的,不是坐不到半刻就得告辞。
问起,他就答,带你见识一下,见过了也就知道不过如此。
咦,他个背惯锅的人,现在倒甩得快了。
好多新鲜词都是慕倾颜教的,他觉得很好玩又适用,所以常常学来用。
“姐去哪里了?几日都没有瞧见?再不回来寒公子和徽小姐准备背着小包袱去寻娘去了。两人正悄悄收拾东西呢!”琰王问云奕珩。
“许是去若晖看铺去了,一个酒铺哪里能折腾掉她那用不完的精力。”云奕珩装作无事,淡淡说道,但手却握成了拳,已经担心得几夜不曾合过眼。
他桌前有个苍月送来的盒子,打开来,推到琰王身前道:“从今日起,出去都穿上这个。”
琰王上前一看,是一件黑漆漆的衣,抖开来是件背心。
“这是何衣?”琰王看到胸口处有个被缝起来的圆洞,“还是件旧衣?”
“苍月给的,这世间只此一件,穿上!”云奕珩命令道。
琰王一听是他们的东西,就知道不一般,于是立即穿了起来,云奕珩趁他不注意,拿起桌上的短刀刺向琰王。
琰王吓了一跳,低头一看,刀尖并未刺进去一点,停在衣外。
“哦嚯!”
“苍月果然说的没错。”云奕珩放了心。
“哥,你自己穿啊!我不重要。”琰王倒是有孝心的。
“我至少武功比你强得多,尚能自保。”
云奕珩命他把这件防刺服穿在常服内,两人这才一起往碧落阁去。
一向不愿交际的太子殿下这回大方了一把,还请了暮晓城内几名重要官员参加。
碧落阁坐落在一片树影之中。走进大门,才知道,整个碧落阁是修建在水上的,由木栈道连接着一座座独立的别致的小楼,三大六小,一共九座。有的漆成绿色,有的漆成红色。两色一起倒不觉得俗,反而还觉得甚雅。
天色微暗,晚风吹动着栈道上系的七彩飘带,吹动着各处楼檐的灯笼,灯影、人影、乐声,甚是动人。
春夜,这样好的风与月,就应该畅饮。
门人领了云奕珩一行人往最靠里的一座楼里走,客人都已到了。
萧无菡今日去了驿馆就没有再回别院,跟着景南的人一同前来赴宴,她换了一身景南国的服饰,看起来又是不同的模样了,只是眼神凄凄,都是不舍。
这座楼最高,宴设在二楼,从这里望出去,一眼可以看尽碧落阁的全景。云奕珩正北坐了主座,琰王坐在右侧首位,萧无菡坐在左侧首位。
“今日大家尽兴。”云奕珩向下座的各位举起了杯。
随着乐声起,厅外慢慢升起了一个莲花形的舞台,莲花盛着一众舞者,个个身姿袅袅。
她们身着覆膊衣,以轻锦缠于身,露出纤细柔软的腰肢,下身彩色长裙飘逸,行走间修长的美腿若隐若现。都梳飞天髻,手持各种器物,有的短笛,有的摇铃,有的是荷花……
最中的那位舞者,身着的衣色为红、绿、金三色,腕间无数条七彩轻丝,她手中持了把琵琶,身段最是美,柔软中带些风骨,只她以金制面帘挡了脸,更觉得神秘。
“此舞名为‘飞天’。”一旁的侍者介绍道。
但显然,大家已没有人听到他的话,都痴痴望向了花中人,连杯中酒都忘了饮。
正当大家看得痴的时候,荷花舞台中开始升起袅袅白烟,不一会儿,白烟漫到了厅中,在各人的脚边聚集,一时间,大家如身置仙境之中,不禁啧啧称奇。
只见,手持琵琶的那位舞者,若流风之回雪,飘到了空中,身上的无数披帛和系带迎风飘荡,朝众人缓缓飞来。
此刻,众人算是见识了,何为惊鸿游龙之姿。
她轻轻落到厅正中,脚上的铃铛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接着,她放下了琵琶,接着舞。
这些舞者本不在云奕珩眼中,他观察的是这些宾客。但这声特别的铃铛之声,还是引了他的目光到舞者身上,这一看不得了,顿时脸色有异。
眼前人,让他既喜又惊,他只差没有掀桌子上前去夺她了。
但慕倾颜给了个让他镇定的眼神,他心里明白,握拳的手变成了握杯,抬头将那杯酒狠狠地灌进了自己的口中。
慕倾颜将自己的绝世容颜、身段、舞姿朝两旁宾客展示,顺便将厅里的人看了个遍。
看毕,她一转身到琰王桌前,展开双臂,身体前倾,右腿慢慢后向抬起,直至垂直于地面,裙从她的长腿上滑落,厅里大家都不约而同噤了声,想看看她要以这样的姿势做什么,接着就见她一手轻掀面帘,咬住了琰王桌前的杯。
再放下腿,直起身子时,顺势就仰头将那杯里酒饮尽了。
她轻轻欠身,杯从她的嘴滑落,滑过胸部、腹部接着是大腿,轻轻撞上了脚踝上的铃铛发出一声脆响,最后停在了她的脚趾上。
众人鼓掌欢呼,惊于她如此难的动作,更是笑话她对于琰王的撩拨。
只有琰王看了她,惊多过于喜,还有她刚刚那个眼神。
琰王身边的侍者刚想给他放上一个杯再斟酒,就见慕倾颜,一手将桌上的盘碗全数扫到地上。
大家都一惊,接着她只一脚,便将桌子踢到了厅中,人也拾起地上的琵琶斜卧到了矮桌之上,那全身溢出的风流媚态,让只能望见她蝴蝶骨的云奕珩牙都咬碎在嘴里了。
接着鼓声起,她微微调整坐姿,乐声也起。
居然是一首《破阵曲》。
听惯凄凄切切小调的众人,听到这样的战曲,不由都心潮澎湃、热血沸腾了。
侍者想替琰王重新摆上了桌,他冷冷抬手制止了,挥手让他们走远些,意思像是不想让他们打扰了自己听琴。
他们只能退了。
正当大家都听得入了阵,脑中正拼死杀敌之时,慕倾颜一跃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