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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袁熙出征徐州,柳毅奇袭北海之后,青州再次陷入战火之中。
北海连失数城,太守唐铭告急求救,所幸别驾沮授早有防备,立刻调兵支援,将柳毅阻于潍河以东。
但不料辽东军勇猛,接连攻破沿海关隘,昌都失守,不得不据城死守,等待援军。
坚守数日之后,援军赶至,同时也收到邺城诏令,公孙康主动认罪和好,要捉拿柳毅,众人终于松了一口气。
见城外敌军虽撤,但并未退走,唐铭还有些忧心,向沮授问道:“柳毅在东莱经营数年之久,公孙康新继位,威望不足以服众,若他不听公孙康之命,擅自攻城,该如何是好?”
沮授言道:“柳毅能掌控东莱,皆仰仗辽东钱粮,若无后援,则不战自败,吾料公孙康军令传到,军中必有一场大乱。”
唐铭疑惑道:“何以见得?”
沮授言道:“公孙度威行辽东,柳毅立下汗马功劳,威望极高,如今公孙康继位,定会担心其拥兵自重,此番又将柳毅诬为反叛作乱之人,柳毅岂肯甘心认罪?”
唐铭恍然,蹙眉道:“若柳毅不肯认罪,起兵造/反,岂不危矣?”
沮授笑道:“公孙康既然派人传令,必会设法先拿住
柳毅!”
就在此时,城上守军来报,外面辽东大营中又来了一批援军,唐铭急忙到城上观看。
见柳毅正迎接援军入营,忧心道:“柳毅又调兵马,只恐还有一场恶战。”
沮授看了一阵,却抚须道:“柳毅死期至矣!”
唐铭吃惊道:“何以见得?”
沮授遥指援兵言道:“以往来的援军,皆是民夫海盗,兵甲不整,这批援军非但兵器精良,柳毅又亲自出营,必是辽东使者到了。”
“太好了!”唐铭大喜道:“使者来得及时,柳毅马上就要押赴前来,北海无忧矣!”
沮授却摇头叹道:“只可惜公孙康做事不周,只带一千兵马,只恐难以控住柳毅,必遭反噬。”
唐铭想起沮授刚才说的话,忙道:“如此说来,果然如先生所料,会发生兵变?”
“不错!”沮授点头道:“纵然他们擒住柳毅,但莫忘了这东莱兵马皆为其亲信,若将柳毅押赴前来,麾下将士岂肯答应?无论柳毅暴/乱或遇害,军中必将大乱。”
“哈哈哈,报应,真是报应!”唐铭十分解气,拍着城墙大笑道:“柳毅自恃勇武,胆敢偷袭青州,今日叫他自食其果。”
沮授言道:“东莱之兵,终究为
大患,可趁此良机,一举将其消灭,荡平青州,永除后患。”
唐铭一怔,蹙眉道:“如今两家已经和好,若贸然出兵,会不会……”
沮授笑道:“二公子此番无功而返,实由东莱之兵而起,前车之鉴,岂能不顾?除恶务尽,否则又成大患,更何况是辽东兵偷袭在先,此番将其彻底剿灭,公孙康也不敢有丝毫怨言。”
唐铭沉吟片刻,问道:“此举有违圣意,是否会引起陛下猜疑?”
唐铭与别的将领不同,他是河北甄家的二女婿,袁熙纳甄宓之后,便成了袁熙的姐夫,被袁熙拜为北海太守,可谓休戚与共。
如今袁绍登基,三位兄弟暗中争宠,虽然袁熙基本已经无望,但他深知袁绍外宽内忌,擅自行事,若是引起不满,岂不是自招其祸?
沮授叹道:“今主公继承大位,升赏众文武,正是建功立业之时,此番平定青州,乃是一场大功,也唯有如此,二公子才能坐稳此地。”
“既如此,我即刻派人向二公子报信,今夜全军反攻,拿下东莱。”唐铭猛然醒悟,赶紧前去准备。
沮授独自站立城头,迎着海风捻须思索,一场大胜在即,他却眉头紧皱,心头仿佛这渐渐昏暗
的天地,愈发沉重起来。
献帝在袁绍的护送下遇难,当此之时,袁绍非但没有及时向天下人谢罪,反而急于称帝,这让沮授大感失望。
虽说他心向袁氏,也早已看出汉室衰微,但袁绍此举过于急躁,加之两次官渡之战,他已看出袁绍终究难成大事。
再加上袁谭、袁尚争宠,只恐河北又有一场大战,一切又仿佛回到了袁绍初到冀州时的情景,变得一事无成,这才是他最为担心的。
“元皓兄,你在江南,一向可好?”望着城外大营中亮起的火光,不知为何,沮授忽然想起田丰来。
如今江东局势稳定,孙策全取江南,听说百姓安乐,一片欣欣向荣景象,田丰也深受器重,督巡各州县,可谓才尽其用。
再看看如今的河北,在击败公孙瓒之后,虽有短暂的安稳,但已是暗流涌动,危机重重,加之军中人才凋零,人心离散,怎能不叫人惋惜?
若使袁绍有孙策一半的杀伐果决、知人善用,以冀州之灵、燕赵之广,何愁无人可用?
正思绪潮涌之时,见城外大营中军方向一片大乱,无数火把如萤火虫般向中军涌过去,夜风中隐约传来喊杀
声。
沮授回过神来,赶忙下城,却
见唐铭全身披挂兴冲冲而来,大声道:“先生,二公子已经同意出兵,方才探马来报,辽东大营果然大乱。”
沮授点头道:“事不宜迟,就此趁乱杀出,一举荡平东莱。”
“有劳先生守城!”唐铭也急于立功,马上传令全军出动。
沮授本待阻拦,但看唐铭兴致正好,抬起手又缓缓放了下来,反正辽东军已经自乱,让他去杀敌立功也好。
唐铭虽为北海太守,但因为身份关系,背地里饱受非议,此战立功之后,便可全力辅佐袁熙,再不会有人质疑了。
城上鼓声大作,三军呐喊,不仅北海守军倾巢而出,驻扎城外的援军也从左右杀向辽东军,青州军发动全面反攻,火光铺天盖地,杀声震天。
远处杀喊之声如海浪轰鸣,沮授迈步走在大街上,心中总觉得有些不安,不知是为袁熙担忧,还是为将来的袁氏担忧,心绪烦乱。
回到府衙,大堂内点着几盏孤灯,独自站在空荡荡的大厅里,沮授竟觉得有些无所适从。
“报——”沉默之中,一名士兵仓皇跑进来,禀告道:“有人冒充临淄援军,从西门杀进来了。”
“怎么可能?”沮授大惊,忙问道:“到底是何方人马?”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