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陕北榆县瓦岗村。
方圆几千里高坡连绵不断,人家散落其中,隐藏得可好,只有在开锅烧饭的时候循着那一股股妖娆、诱人的炊烟,才寻得着一两家人家。
高坡底下挖了很多孔窑洞,窑洞里住着人,冬暖夏凉,窑洞顶上也就是高坡上种着绿油油的蔬菜瓜果、圈养着生猪鸡鸭兔子。
在这,拥有窑洞的多少和城里拥有多少套房子一样,在相亲娶老婆这件事上特别的有话语权。
杜家的三孔窑洞前人进人出,热闹得不得了。窗子外面趴满了村民,他们都是来看杜家的新媳妇的。
杜家的小儿子今年刚满十九,父母着急得不得了,托了旁边村的职业媒人给儿子说婚事。这不,经过整整半年的物色、相亲,终于定下来这样一个姑娘。
姑娘家住得离这有点远,长得不算漂亮,人很腼腆,早早辍学在家。家里兄弟姐妹很多,父母想让她早点嫁人赚点彩礼钱,好给家里的儿子们置办婚礼。
媒人把双方条件传达了一下,杜家当即送去了十万块的彩礼,外加一套首饰、两头黄牛、米啊面啊什么的。
姑娘家看杜家这么爽快,当即定下了两个年轻人的婚事。
今儿个其实是两家定亲,新媳妇一身红衣地来了,腼腆地往炕上一坐,一声不响,剥着手指甲。一旁的父母正在和自己的未来公婆讨价还价,说来说去离不开钱。
杜家父母之前已经给了十万块,这是他们一家所有的积蓄,兜里实在摸不出更多的钱了。
杜父低着头、抽着劣质的香烟,闷闷地抽了很久,才抬起头来说:“这样吧,亲家,我们再拿五万块,俩孩子的婚事就这么定了。”
亲家哪里肯?
姑娘她妈一看就是个狠角色,她叉着腰,扯着嗓子:“五万块?亲家哟,你们这是在打发叫花子吗?咱这闺女,咱把她养得这么大,又是供吃的穿的,又是供读书,咱闺女读了高中呢,文化高着呢,怎么算都不止这五万块钱吧?”
话一出,屋里的人都沉默了,外面看热闹的人开始起哄了。
媒人这种场面可看多了,她笑嘻嘻地两面说好话,竭力促成这桩婚事。要知道,她跑这一趟可是两头收钱的,今儿个要是吹了,那她可亏大发了。
经过媒人的努力,两方各退一步,姑娘家一口价,再给八万块。
面对亲家的咄咄逼人和儿子的终身大事,杜家二老咬咬牙答应了下来。
杜父:“中,中。八万就八万。”
一旁的小儿子急眼了:“爸……”
“你给我闭嘴。”杜父低声呵斥儿子,儿子也是个怂包,再也不敢吭声了。
这婚事就这么定下了,亲家领着女儿走了,附近的村民们也走了,只有媒人还没走。
她满脸堆着笑,道起贺来。
“恭喜恭喜呀!您二老这下满意了吧,这新媳妇模样长得俊,人老实本分,学历还高。年底把这婚事一办,最早明年年底您二老就能抱上大胖孙子嘞!”
杜母坐在窑洞前和面,闷闷地说:“人瞧着是不错,可她爸妈太不是东西了。娶个儿媳妇花十八万,抢钱呢这是,还不如去外面买个回来呢,还都是大学生呢。那谁家的儿媳妇不就是买来的吗,才花了四万块钱。”
媒人说:“杜家大娘,这您就说得不对了。早个十年二十年买媳妇这事是挺普遍,可现在外头风声紧,抓到了是要枪毙的,谁还敢啊?再说了,那谁家的儿媳妇当初刚来的时候可没少折腾,三天两头地逃跑,这您都是知道的啊。”
杜父还在抽烟:“红姨说得对,买儿媳妇这事不牢靠,天晓得她哪天就跑了。咱是本分人家,还是正正经经地讨个儿媳妇回来比较好。”
“杜家大爷这话说得就很对了,思想觉悟很高。”媒人来到杜父面前,搓了一下双手。
杜父心知肚明,掏出个红包递给媒人:“红姨,这事还要请你多多帮忙了。”
媒人捏了捏红包的厚度,笑得要多灿烂就有多灿烂。
“杜家大爷你就放心好了,这事跑不了。他们彩礼都收了,还能反悔不成?再说我红姨干这一行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一定把这事给您办得妥妥当当的。要是成不了,我这不是自砸招牌吗?我犯得着这样吗,您说呢?”
杜父点点头。
媒人走了,杜母看着媒人拿着红包欢天喜地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
“你给了多少?”
杜父说:“两千。这才是刚开始,等到事办成了还得包个大的红包。”
“两千!这……这……真是抢钱哪!咱家总共就十万块钱,这下好了,一分钱不剩,还欠了一屁股债!这儿媳妇娶的哟!”杜母懊恼极了,狠狠地拍打自己的大腿。
杜小力忍不住说话了:“爸,妈,这婚我不结了。咱家都掏空了,上哪再搞八万块钱?我不结了。我过两天就去外面打工,等赚够了彩礼钱再回来结婚。”
“胡闹!”杜父猛地站起,黝黑苍老的脸上青筋暴起。
“杜小力你给我听着,这婚你一定要结!村里比你小的儿子都很大了,你再不讨婆姨指不准他们怎么在背后戳咱的脊梁骨呢。钱的事好办,你不是有手机吗,给你姐打电话去,叫她马上打十万块钱来。”
杜小力:“不是八万吗?”
杜父:“摆酒不用钱吗?”
杜母帮腔:“小力,你就照你爸说的去做,赶紧打电话去吧。”
杜小力懵懵懂懂地拿着手机到外面给他姐打电话了。打了好几个都没打通。
“爸,妈,姐的手机关机了,打不通。”
杜父朝地上呸了一口,愤愤不平地说:“肯定又哪玩去了,这个不孝女!”
杜母说:“每次家里出事的时候都联系不到她,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
杜父:“再打,还是打不通咱就坐火车找她去。我就不信了,她能躲一辈子!”
杜小力又接连打了好几个电话,还是关机。杜父当机立断,明天一家子进城坐火车找这个不孝女去。
第二天一早,他们刚要出发,杜小力接到了一个陌生的座机号。
接起来一听,竟然是黑省那边的公安打来的,问他是不是杜瑶瑶的家人,并通知他们赶紧来黑省丹江市一趟。
“咋了?”杜小力多怕姐在外头欠了人钱,要他还。
对面的公安说:“你姐跳河自杀了,你们赶紧过来一趟认一下尸。”
这消息炸得杜家人手忙脚乱,他们决定不去金州了,先去黑省丹江市。
在医院的太平间里见到了装在尸袋里、浑身冒着冷气的杜瑶瑶,俩老瘫在地上大哭大闹了起来。
关于女儿是怎么死的,死在哪的,他们一概不关心,他们关心的是怎样把这个责任推到别人头上,因为只有这样,他们才能拿到称心如意的赔偿款。
他们在当地派出所闹腾了几天,愣是不肯接女儿的尸体回家火化,也不认公安的调查结果。当地派出所也不是吃素的,录下他们闹事的证据,直接以妨碍公务和治安把他们拘留了十五天。这下,他们终于老实了,再不敢撒泼闹事,领着女儿的尸体匆匆回家。
尸体火化后他们又马不停蹄地赶来女儿生前买的房子。杜母一进门就被这华丽的装潢给惊呆了,跟儿子说:“小力,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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