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码头仓库的大铁门从里向外缓缓拉开,头顶的灯光陡然亮起,将偌大的仓库照亮得如同白天一般。
韩冬一身黑衣、踩着马丁靴步入仓库,映入眼帘的却是悬挂在空中、只剩下半条命的顾晓忠。
顾晓忠双手被反绑在身后,高高地挂着,血珠子滴答滴答地从腿上掉下来。
他听到了开门的声音,缓缓地抬起头来,可刚抬起来就又跟死了一样垂了下去。干裂惨白的嘴巴动了两下,想说什么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还活着,但是快不行了。
韩冬飞快奔去,想把顾晓忠救下来。
可是砰的一声枪响,左前方的集装箱上挨了一枪,生生得逼停了他前进的脚步。
他停下来往自己的右上方望去,脸上浮起一丝欣慰的笑容。
朴仁火就站在那边的集装箱顶上,刚才那一枪,是他开的。
见到老朋友,朴仁火也笑了。
“好久不见,老朋友。”
韩冬说:“我们有多久没见了?八年还是七年,我记不太清楚了。”
朴仁火说:“是六年六个月零十二天。”
“你记得倒清楚。”
“呵。你还记得那个雨夜吗?你打电话给我说你出了车祸被一辆货车压了出不来。我二话没说就赶去救你了。可是等待我的是什么?是警方的埋伏和抓捕。你说那么刻骨铭心的日子,我怎能不记得清楚一点?我把你当兄弟,你却出卖我!”朴仁火说着举起枪,对准了底下的韩冬。
韩冬紧盯着他的一举一动,说:“你是华国人,却帮着国外间谍来害自己的国家和人民,你还不知道错吗?我没有出卖你,我是在帮你!”
“狗屁!”朴仁火激动地扣下扳机。
砰砰两声。
韩冬反应很快,急忙往边上扑去,躲在了一只集装箱后面,避开了刚才那两枪。
一眨眼韩冬不见了,朴仁火着急地寻找起来。
他很自信地认为,站得高看得清楚,一会会就能把韩冬找出来。
底下的韩冬也不是呆在一个地方不动,他轻手轻脚地移动着,跟朴仁火玩起了猫捉老鼠的游戏。
朴仁火:“韩冬,如果你肯乖乖就范,我可以考虑饶你一条狗命。”
韩冬在心里对他说:饶你大爷!
朴仁火:“你刚才说我是华国人,为什么要害自己的国家和人民。如果不是被逼得无路可走,谁想做这种事?韩冬,我从来没和你说过我的事,今天我就跟你说说我们家的事。听完后你给我评评理,好吗?”
韩冬故意出声:“好,你说!”
朴仁火凭借韩冬的声音精确定位,对准那个方向开了一枪。
可是韩冬早已溜走,拐了个弯后躲到了另一只集装箱后面。
抬头一看,朴仁火就站在这只集装箱上面,背对着韩冬,但并不知道韩冬在下面伺机而动。
一枪没打中韩冬,朴仁火继续讲故事骗韩冬出来:“那年我读高一,我有个亲妹妹,读初二,我们在不同的学校上学,每天我都会去她学校接她。有一天我在她学校门口左等右等就是不见妹妹出来。我去找妹妹的班主任,他告诉我妹妹下午出去了没回来过。我急疯了,满镇子的找我妹妹。终于在一条臭水沟里,我找到了我那个可怜的妹妹。
“是哪个畜生糟蹋了我妹妹把她扔在了臭水沟里?很快就有了答案,原来是镇上的一个恶霸,他有个当官的亲戚撑腰,横得不得了。派出所不敢动他,还帮着那个恶霸说他和我妹妹是处对象,不算强奸。我爸妈气不过,去市里告发他,可是根本没人理。不久,我爸妈双双下岗,而我也在学校被同学老师排挤、欺负。我妹妹因为受不了压力没撑过那年春节就跳河自杀了。同一年我辍学在家,没书读了。
“从那年开始,我爸妈就开始上京。一次次地上京,一次次地被抓回来关小黑屋。最后一次,我妈在我爸的掩护下终于成功见到京中的大领导。我们都以为妹妹的案子终于有转机了。可谁知工作组下来后不久就又走了。一打听才知道,工作组的组长涉嫌受贿,被人举报关起来了。呵呵,多可笑啊!你说还有没有天理了?这样的世道难道不该推倒重来吗!”
韩冬从腰间拔出一把小刀握在手里,盯着朴仁火的小腿,突然说道:“那也不该出卖自己的国家!”
说话的时候,手中的小刀已经飞出。
声音陡然从身后响起,朴仁火吓了一跳,马上转身。
可小刀已经扎入小腿的皮肉,他惨叫一声从集装箱上摔了下来,随着身体的落地,手中的枪也掉了。
他马上爬起来去捡枪,可是韩冬快他一步,一脚把枪踢飞,谁也捡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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