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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伯,不关乐哥儿和道豁的事儿!今天这事,全是俺安排的!俺一力扛了便是!”
高突骑拍着胸脯,竟是开口要将所有责任全部包揽下来,说这话时,眼里还泛着一丝倔强的泪花。
这着实令高洋有些意外,他有些诧异的看着高突骑那张因为有些激动而涨得通红的小胖脸。
心中暗想:还真是看不出来,这憨小子平时一副怕事的模样,真到关键时候,竟还有这么一番仗义的豪情。心下不免泛起一片温暖与感动。
“突骑!说什么呢?府里谁人不知何伯为人最是宽厚慈爱?他这是怕我们性子野,日后再闯下什么大祸来,才好心警告两句,你还当真了?不许和他老人家顶嘴,小心认错便是!”高洋板下脸,假模假样的冲着高突骑呵斥起来。
这时,高洋身边的高鸢也抢声接话道:“就是!方才如若不是何伯及时赶到,咱们现在还不知道会是个啥样呢,咱们理应一起谢谢何伯!”
“啊!对对!”一旁的高洋和高突骑、高道豁三人恍然大悟,急忙连声呼应。
于是四个少年齐齐冲着何伯一起躬身拱手道:“拜谢何总管救命之恩!”
这下子倒是把何伯给呛得说不出话来,哭笑不得的看着眼前这四个活宝,原本的一番教训之词,也被生生的给堵回了嗓子眼儿里。
“唉——!罢了!”
半晌,何伯长叹一声,苦笑着抬手扶起了几位公子小姐,用略带责怪的语气道:“老奴自会去替你们向王妃分说,就说是你们提前与老奴商定好的,你们负责诱敌,由老奴负责保护策应。不过,你们几个以后可千万不能再行这等险事啊!对方来历不明,又都是奸滑凶恶之徒,岂是你们几个小娃娃能轻易应付得了的?诸位公子千金俱是天生俊杰、人中龙凤,将来这高氏的延绵还需着落在你等的身上,现在当是以研习修身为要,切不可轻身涉险。更何况眼下朝局不稳,各地纷乱不绝,江湖又多有凶险,就比如方才这独孤胜……”
一听何伯开启了絮叨模式,高洋急忙插话打断:“何伯,刚才听您唤那刘尚叫做独孤胜,那他岂不是鲜卑儿?还有,邙山派又是个什么门派?以前没听说过啊?”
这一连串的问题,将何伯问了个措手不及,见几个少年俱是满脸期待之色,不禁又是无奈的摇摇头,苦笑了起来,只得道:“也罢,今日左右无事,老奴就边走边说,给诸位公子小姐讲讲。方才二公子所说没错,这独孤胜啊,的确是个鲜卑。这独孤家族原本是鲜卑的一个贵姓,五十年前,由先皇孝文帝亲赐汉姓为刘,故独孤氏后人也常以刘氏自称,他们虽久居北道,与我们常有往来,但终归却是貌合神离啊”。
说到这,何伯沉吟了一下才接着道:“至于这邙山派嘛,其实就是建在邙山中的一个道观。邙山啊,也就是百姓们平时常说的北邙山,就在洛阳北面,听说是一座灵山。那里山高林密,地气充盈,是天地灵气汇聚之所。据传老君飞升前,亦曾在此山中修炼。据记载啊,邙山派开宗立派据今已延绵千年,香火甚是鼎盛,是天下第一等的道家宗派。他们自称,其修炼法门传自道家先圣老君,所以历来便倍受天下诸侯敬仰。不过,这邙山派从自立派尹始,讲究的便是与世无争,门内弟子不经允许终生不得下山,更不得参与任何势力角逐。老奴寻思着,这可能就是他们能够能千年不倒的原因吧。这个独孤胜,原本是邙山派护法长老凌云子名下的一名关门弟子,邙山派的修行讲究的是清心寡欲,严禁门内弟子行那情欲之事,一旦违反,便会受到重罚。听说大约是十年前的某一天,他因为与同门师妹林玉儿偷情时被凌云子发现,此二人竟是一不做二不休,双双反出山门,还毒杀了凌云子,盗走了邙山派存放在凌云子手中的一本不世奇书,好像叫什么来着?这个……哎……老了老了,容老奴想想啊……哦!对了!叫《引坤诀》。这二人干出了这等欺师灭祖的丑恶行径,当时是惹得江湖人人愤慨。昆仑、少林、天机、云霄等大小数十门派闻讯,皆是义愤填膺,纷纷仗义出手,各遣高手配合邙山派合力追剿这两个逆徒,那几年都快把江湖翻了个遍,却是再未觅得此二人踪迹。至于后来的事,你们刚才也都知道了。”
“呸!不要脸!”
高洋朝地上啐了一口,满脸的不屑。
“诶——老奴讲得不好,你不听便是,可不兴骂街!”何伯不高兴了。
“不是说你,我说的是那些个什么大小门派的”,高洋没好气的白了何伯一眼。
“那可都是些在民间颇有声名的名门正派!”何伯不服气。
“屁!我看他们分明就是打着路见不平的幌子,想来抢夺独孤胜手中的那本奇书,最后还害死了人家妻儿!”高洋冷冷道。
何伯听了,半晌无言,最后撇了撇嘴道:“少年人还是单纯点好”。
高洋斜眼看了看一旁的小胖子,同情的道:“就像他那样?”
何伯深吸了一口气,再次无言。
高突骑眨巴眨巴眼睛,瞅瞅高洋,又抬头看看何伯,目光烔烔,把胸脯一挺,正色对高洋道:“知道就好!以后学着点!”
一旁的高鸢差点儿笑背过气去。
几人说着话,倒也不觉得路远,不多时便走出这片竹林。
林外,早有两辆阔车等侯,众侍卫也不多话,各自上马。
何伯安排人将高突骑、高道豁哥俩扶上一辆车,又依次将高洋和高鸢抱上了另一大车,自己随后也上车与他们同乘。旋即,两辆马车便在数十名精骑的护卫下,调头稳稳向着渤海郡城驶去。
车驶入城后,两车分道扬镳。
车内,高洋百无聊赖的倚着窗口,透过竹帘望着外面的街景。
此时天还没有完全黑,渤海城的主街上归家的商贩、行人往来不息,人群中不时可见三、两个披着长袍,高鼻深目的异族人懒洋洋的走过,见到王府的豪华马车和大队侍卫驶来,这些异族人便赶紧贴着墙根退避到一旁,垂首弯腰,双手交叠在胸前,一副小心谨慎、畏畏缩缩的样子。
“最近城里怎么这么多的胡人?”高洋没话找话的说。
“都是打西边关外过来收盐的,咱渤海如今也是个重镇了,往年这场面,也就是晋阳和洛阳才有”,何伯的话里透着一股骄傲。
“他们看起来挺闲啊,不会都是空着手来的吧?大老远的过来一趟,总该带点什么来贩卖才划算啊”,高洋不解。
“公子有所不知啊,他们那边离渤海太远,来咱们这就是为了收盐,这买卖本身就是个暴利,讲究的是往来速度,一年只需跑上个两趟,那就挣得够多了。若是赶上几大车的东西,走得慢不说,万一道上要是被劫了财货,那才真是亏大了”,何伯捋捋白须,小小的卖弄了一下。
“卖盐这么挣钱吗?”高洋来了兴趣。
“在咱们大魏,这买卖不算太挣钱;可要是卖到关外去,那就能挣不少。那边产的都是粗盐,哪比得上咱们这海晒的细盐?说夸张点,咱渤海的盐去了那边,简直就是和金子一个价!”何伯笑呵呵的解答。
“呀!那何必让他们赚了去?我回头直接拉盐去关外卖,岂不更赚?”高洋眼里放着光,看着窗外那时不时经过的异族商贾,竟似也有了几分亲近之感。
“哈哈哈,公子说笑了!公子岂能去干这等下贱的营生?以后要让公子操心的大钱,还多着呢!”说到此处,何伯神秘一笑,对高洋道:“其实,这些个商贾顶多只能算是个跑腿的,真正的盐利,那一直都在咱们丞相手里呢!”
“不是说下贱吗?”高洋有种被戏弄的感觉。
“诶——这销盐和贩盐那可不是一回事!”何伯严肃纠正。
“有什么区别吗?”高洋不解。
“这个……哎呀,老奴也说不清楚,回头自会有人能给公子分说”,何伯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纠缠。
“想不到你居然是个高手”,高洋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何伯明显是被这跳跃性极大的话题给整愣了,梗了好半天,才挤出一句:“啊,是练过几年。”
“找时间教教我呗?”高洋的语气里透露着渴望。
“唉,早些年跟着丞相风餐露宿的,老奴这身子骨眼瞅着是一年不如一年了……”
“每天孝敬你一只烧鸡!”高洋太了解这老家伙的德性了。
“外加一壶酒。”
“成交!”高洋想都没想就一口落定。
“驾——!”何伯欢快的扬鞭轻抽了一下马股,发出“啪”的一声脆响,如击掌而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