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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地公?”
高洋呆了一呆,才表情诧异的伸出了一根手指头,小心翼翼的指着怪老头儿道:“您……您真是土地公?”
“呸!你这小崽子!土地公那是天天被人在庙里供着的,翁翁我还没死呢!记住,是‘地公’!前面别加那个‘土’字!”
怪老头儿气得眼睛一瞪,大声斥责道。
“哦,知道了,翁翁!”
高洋赶紧答道,转而想了想,眼睛四下逡巡了一番,才小心的又问了一句:“那……翁翁,您家‘地母’在哪?”
这下差点儿把怪老头儿给气背过气去,下巴上的几根白胡子,都要翘到脸上了,他重重一巴掌拍在高洋的脑袋上,喝道:“‘地公’就是‘地公’!公正的公!哪里来的什么‘地母’?!”
“你又不说清楚,我哪里知道?!”
高洋装出一副委屈模样,抱着头嘟囔道:“长这么大,我还从未听说过什么‘地公’!难不成,您老住在地下,就是地公?我还住在王府呢,那我岂不是‘府公’?”
“老夫……老夫揍死你个小兔崽子……”
怪老闻言气得又抬手要打,可手刚扬到半空,看到高洋那副神情,却又是一滞,最后无奈的瘪了瘪嘴,缓缓收回了巴掌,叹了一口气喃喃叹道:“哎……不过只是十年光阴,世上竟已鲜有人知。罢了……罢了”
“老神仙——”
一旁的春儿见这一老一小,一个满脸惆怅,一个一脸委屈,不由抿嘴一笑,对怪老头儿撒娇道:“乐哥儿今年才多大呀?主母的规矩又严,便是连后园都不许他擅入,他又上哪儿知道去?他要是早知道园中还住着您这位老神仙,怕是早就撒着欢儿的来扰您清净了。”
“就是!小子实在冤枉。嗯,要不您老就再给讲讲?”
高洋赶紧表现出一副求知欲极强的模样,可怜巴巴的看向怪老头儿。
怪老头儿看看春儿和高洋,无奈的吧唧吧唧嘴,转而洒然一笑,抬手在高洋的小脸上轻轻的捏了一下,温声道:“刚才,是翁翁的错!来!翁翁这就给你们好好讲讲,这‘地公’究竟是怎么回事!”
高洋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听着。
怪老头儿随手从篮子里拿出一枚核桃,两指轻轻一搓,将核桃的硬壳捏碎,摘出一半核仁,递给了高洋,将剩下的一半,递给了春儿。
怪老头儿拍了拍手,缓缓说道:“小子,可还记得翁翁上次和你说的,你们高家祖上源自上古‘祀神’一脉的传说吗?”
高洋点了点头。
怪老头儿便接着说道:“接下来,老夫要说的,也仍然是传说,只不过却是当年老夫的师父,上一任‘地公’告诉我的。而且,这个故事,都是由历任‘地公’口口相传,没有文字记载,你们就权当故事听吧。”
接着,怪老头儿清了清喉咙,用低沉而缓慢的语调,讲述了起来。
“要说到这‘地公’的起源啊,还得追溯到上古时期。那时,中原还是一片蛮荒,人们依血缘关系,聚而定居,以草叶兽皮裹身、猎肉拾果为食。
那时,人们最恐惧的,并不是山林间出没的凶残猛兽,而是能瞬间引发漫山大火的闪电,避无可避的洪水和完全无法预测的地动。每一次,这些天灾的降临,都会在人间引发一场浩劫,家破人亡者不计其数,整个部族辛苦一年才攒下的食物瞬间便能化为乌有……
所以,那时的人们,心中唯一信奉与崇拜的,便是天地的自然之力。他们相信天、地、万物皆有灵性,希望通过向上天祈求、向大地祭祀,来保佑自己能平安的活下去。而这,正是中原祭天活动的起源。
后来,在神农氏的倡导下,上古时期分散在中原附近的各个部族,逐渐达成了共识。他们召开了一次为期数月的部族首领大会,由各部族长老与族长,根据上天的冥冥指引,从各部族中,选定两支五感最为敏锐的小氏族,专司沟通天、地、万灵之职,也就是当时的‘祀神者’。上次老夫和你提起过的渤海一族,便是当年被选出的两族中的一支。
根据部族大会的约定,担任‘祀神’一职的氏族,不用劳作,不用猎战,在各部族中享受着极高的待遇;但做为条件,‘祀神’氏族也被限制了自由和繁衍,比如渤海‘祀神’一族,便不能离开居地,婚娶都只能在彼此两支‘祀神’氏族之间进行,以保证血统的纯净。
由于不用从事繁重的生存劳作,使得‘祀神’两族可以大量的精力用于天象与术法的钻研上,如此积累数百年后,诞生出了一大批极富智慧与强大能力之人。
他们中的优秀者,甚至掌握了大地的脉动,能根据地气的变幻,引导各族趋吉避凶;有的能与鸟兽交谈,驱使万灵为人所用……
但是,随着千年的光阴流逝,中原部族大会渐渐分化,各族之间的战争也越来越频繁。‘祀神’两族,虽血脉相融,但终是赖人供养,最终不得不分隔黄河南北而居,归属了不同的阵营。好在两族并未因此直接介入争斗,反而变得更加封闭,各自闭门精研特长。
其中,渤海一族擅用山水地气、占卜医药;黄河以南的一族,则精于沟通万灵,玄阵幻法。由于千年姻亲之故,两族关系虽不似以往,但私下却从未断绝交流,相处倒还算融洽。
不过,好景不长。为了占据更多的土地,居于黄河以北的华夏部族联盟首领黄帝与黄河下游的九黎部族联盟首领蚩尤之间,终于爆发了一场战争,双方断断续续打了十余年,死伤无数,始终未分胜负,于是,双方便将主意打在了分别归属这两个部族联盟的两支‘祀神’氏族的身上。
当时的九黎‘祀神’一脉首领名叫羊穜,因经不起蚩尤屡次三番的逼迫引诱,终于答应为之出战。有了‘祀神’一脉的加入,战局便开始出现了一边倒的局面!却也为他这一脉埋下了祸根!
羊穜率领族人,利用所学之术,驱使无数林间猛兽为蚩尤的大军做前锋。往往是黄帝的军队刚刚列阵,便被四面八方涌出的无数牛马踩踏、虎豹撕咬,待得军阵被冲散,蚩尤的大军便紧随其后,蜂拥掩杀……等到了入夜扎营之时,黄帝的军营又时刻会被各种数不清的毒虫、蛇蝎潜入营帐,噬咬、围攻,以至勇士莫名惨死、伤患无数。
一连数月,黄帝屡战屡败,不得不退地求和。同时,他也差细作,暗查九黎部落的驱兽之秘。当得知竟是‘祀神者’出山暗助之后,黄帝便亲自拜访了渤海‘祀神’一族,渤海‘祀神’首领不忍看着一直供养自己一脉的华夏族民惨死,万般无奈之下,只好也率族中杰出之士相助黄帝。
双方大军随后在涿鹿相遇,再次拉开了战场。不过,蚩尤和羊穜却都未料到,此次黄帝的军中竟也有‘祀神者’相助,而对方早已在战场之上,依天时地势,布下了一个极其庞大的天地杀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