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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段时间之后,楚夫子约摸着外边应该已经过了冬天,他到底是惦着江南了,所以便向村子里的人告别。临走的时候,楚夫子嘱咐魏辛年要好好练剑,于是便离开了花果源。
离开之后的楚夫子要下江南了,一路上,楚夫子总喜欢看月亮。月亮象征思念和故乡,楚夫子的故乡早在战乱中消亡了,所以他只剩思念,而谁又能知道,楚夫子在思念着谁呢?反正不过是一轮新月罢了。
月色倒挂如水,星光灿烂辉煌。
悠悠的小船就这样漂到了江南,江南美景好,春风绿了江南的岸边。
楚夫子就在那富庶的江南独自待了好多年,白天捕鱼,晚上晒网,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那与众生息息相关的大道却没有来叨扰楚夫子了。
听闻北方战乱,战火一直烧到了武陵。那一年,楚夫子回了武陵,但却没有找到花果源,似乎像是做了一场梦,梦醒了,楚夫子就着黄粱饭下酒。
酒是好酒,用三秋的桂子花酿的,还有一瓶是荷花蕊酿的。楚夫子撑小舟,在那十里的荷塘里,荷花开无数,酿酒可自足。
此后春风又绿了数次江南的岸边,楚夫子再未闻花果源。一切浅淡,便经世年。
一十三年后,北方出了一个剑客自称魏辛年,此剑客使得一手桃花剑,剑出封喉,在战场中杀出了赫赫威名。
皇帝大喜,以为上天派来此剑客是为了振兴大覃,于是封魏辛年为兵马大元帅,领兵十万,赐江南良田百亩,封号冠军侯。又赏黄金千两,锦缎百匹,余者珍馐,佳酿,玉液琼浆不尽可数。
魏辛年也确实平定了北方的战乱,不仅灭了雄奴,还向更北处一直征战到了伊尔塞山脉。一时间,南北方再无宵小敢动兵。
其后三年,大覃改换年号,更名始元。后被评价为始元盛世。值大覃老皇帝驾崩,新皇继位,励精图治,重用冠军侯,文道尊法,武道尚刑。
新皇开元帝立始元法案,鼓励百姓拓田种桑,塞北牧羊犬,江南植麻桑。西寨开铁矿,东乡采豆粱。又减税免赋,轻徭役,统度衡。整个王朝持续着盛世气象。
有人传言亲见麒麟降世,凤凰翱翔。一时间王朝气象万千,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而新皇开元帝与冠军侯魏辛年也是君臣相安。始元五年,开元帝召魏辛年进京。魏辛年进京十五天。开元帝在皇宫设宴,犒赏三军。歌舞升平,灯红酒绿,时君臣醉卧未央宫抵足而眠,一时传为佳话。
史书上记载此次宴会为太平宴,此宴过后,魏辛年举荐新将王谦,陆高羽,白峰严。上书谏言乞骸骨归江南。开元帝拒谏不纳。魏辛年再谏九次,最终回了江南。
魏大将军回江南,百姓自然夹道相迎。可百姓们不解的是,一个大将军居然和一个渔民是故交,还称那渔民为夫子。
而那渔民正好是迎接魏辛年回江南的楚夫子。魏辛年骑着青鬃马,在马上远远就看到楚夫子佝偻着背在人群中观望着。二人一眼对视,魏辛年登时就认出了楚夫子。
魏大将军和楚夫子在那条小木船上喝了一夜的酒,喝光了楚夫子珍藏十五年的桂花酿和荷花香。其间魏辛年向着楚夫子说到自己杀了数不胜数的人,砍坏了数不清的剑,也折了数不清的将士。
此时的魏辛年已经醉的差不多了,说着说着,魏辛年说自己不是老了,是在战场上待不下去了,临回来的那一天,魏辛年在战场上当众飞剑斩敌将首级,所有将士们都在为他喝彩,但所有人没发现的是,魏辛年挥剑的手却在发抖。
飞剑颤颤,剑鸣厉声,一剑倒挂银河九天,天仙挽剑,白衣飘尘,剑势如龙蛇斗转,如万里长风,如鲲鹏展翅。
众将士皆大喊:“彩彩彩”,又言:“将军威武兮,威武威武。”
魏辛年只觉得累了。他的剑心不稳了。杀人太多,红色的血泡透了剑骨,剑气多了杀意,原本通透的剑心,此刻也不再玲珑了。
魏辛年说,正是那一次,自己悟出了最后的《青蛇剑谱》。
腾蛇乘雾,终为土灰。
楚夫子沉默不语。
过了一会,相逢故友,师徒为交,酒至正酣,楚夫子突然问道:“辛年,你为什么出了花果源呢?”
这时,原本意气风发的魏辛年却沉默了,颤抖着声音说:“就在你走后的第二年春天,花果源来了一批土匪,他们烧杀抢掠。花果源就这样没了。”
“王午溱死了,姐姐也死了。”
“王午溱把魏辛月藏得好好的,准备自己去面对土匪,因为他怕魏辛月受到伤害,于是对那些土匪笑脸相迎,并把家里所有财产拱手相送,但得了利的土匪非但没有放过王午溱,而是收下财产后残忍地杀害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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