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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裴祯听闻沈阗漏夜前来,断定是筹谋良久之事有了回音,身侧的阮宓早已睡着,失血让她平日里红润的脸庞也失了血色,小小的一团窝在锦被之中,裴祯心疼的吻上少女额角,半晌才舍得披了外衣,下了塌。
锦被的四角被小心揶好,男人在远离床榻之处又剪掉两根蜡烛,吩咐了人看顾,又添了热水,若是等下阮宓醒来口渴也好用些。
沈阗早已等在书房,见着裴祯进来,调笑道:“沈某真是罪过,这么晚来,可打扰了王爷好事了?”
裴祯不欲理他,沈阗一向爱逞口舌之快,他只沉着嗓音询问道:“有事便说。”
沈阗这才沉了神色,拱手严肃道:“先前你叫我查的事情,有眉目了。”
书房里两人神色凝重,面面相觑,案几上展开的黄纸上写着一个个力透纸背的墨字,其上透露的信息让两人都猝不及防,裴祯的掌心出了一层冷汗,纸上的字字句句连起来让他心下惊动。
他敛下眼睫不发一言,捏着黄纸边角的指尖青白,汹涌的血液冲上他的脑子。
靖王果然好手段,趁着他远离京城,无声无息的掀翻了护国将军府,还蛊惑了陛下和朝臣,让朝野上下众口一词,更妙的是,这脏水还泼到了他身上。
靖王爷打着从他府中找到证据的旗号,再冠以与他侄亲关系,朝野上下皆以为是他主谋,伙同靖王扳倒了护国将军,就算有人有些异议,也屈于他摄政王名头的威势之下三缄其口。
而剩下的朝臣大多本就狼子野心,瞧着护国将军日益军功显著,生怕威胁到他们本身的地位,自然也都顺着靖王的说辞。
待到他回到京城,再想要翻查,原先与护国将军交好的自然无人在他眼前言说,只怕说多错多,到来头连自己的根基也被拔了,先前就看不惯护国将军的,只默认为是他想要扳倒政敌,对结果乐见其成,怎会多嘴。
若裴祯真是破釜沉舟想要拿捏了靖王府,世人也会知晓这一切与他有脱不了的关系,这也算是靖王的一道保命符,老狐狸想的美,料定了他不会自招骂名。
裴祯那时远离京城,陛下的精神也好了些,他乐得清闲,朝野之事少管。
靖王一直与周边小国有些见不得人的交易,他知晓却懒得理,左右有他在,这天下乱不了,只想日后慢慢拔除,不成想靖王的走私生意到了纸包不住火的那天,靖王竟一股脑的将摄政王府里收集到的证据全部篡改到了护国将军身上。
便是他现下再拿出当年的证据也是无济于事,事情已经盖棺定论,世人往往只相信已经看到的,当务之急是要查到靖王篡改证据,嫁祸他人的新证据才行。
若是今日沈阗不曾动用关系查到这一页卷宗,想来他也会被蒙在鼓中,尚书大人不问党争,此事也不曾参与,自然也不知晓这事情的来龙去脉,沈阗更是不会知晓,便也不会在他面前提及。
这桩泼天大案就这么被无声无息的掩埋了,更何况靖王如何进的了他的府邸,定是他府中出了奸细,他的书房向来不许下人进入,想必是有人瞒天过海的进来了,还往外传递了消息。
沈阗也是想到了此处,两人不谋而合,裴祯一向谨慎,他在府中之时必然不会有人胆敢公然违抗命令,进了这处,只怕是他出京的那段时日叫歹人抓到了机会。
满是墨字的黄纸被放置于烛火之上,顷刻间化为灰烬,这份大理寺封存起来的密宗裴祯绝计不会叫阮宓看到。
护国将军的案子他会继续查证,靖王府他也一定要扳倒,敢往他身上泼脏水,那苦果靖王爷也得自己能吃下才行。
这一桩桩一件件的他都得跟靖王爷算清楚了才是。
靖王爷什么都算的滴水不漏,可偏偏算错了一件事,便是他会娶了阮宓,以及阮宓在他心中的位置,将护国将军之案扯到他身上,他哪里还有不查清楚的道理,否则日后他还如何面对阮宓。
裴祯蹙眉,心下的不安层层叠加,先前他不知此事内情,尚且还能清清白白的与阮宓相处,此事无论如何说,最为重要的消息都是从他府中跑出去的,虽说是靖王爷找人篡改,可到底也与他有关,是他之过,叫人钻了空子,害了阮宓的父亲。
他勉力撑在桌角,眼前一阵发黑,尖锐的边角扎进手心也不管不顾,只恨不能扎出一股一股的血来,解了他心下的不安。
为什么呢,为什么要在他与阮宓终于有了进展的时候,在他最幸福的时候,让他知道了这些。
沈阗见状连忙想要去扶上一把,这一扶也叫他看清了裴祯当下的神色,他形容不了那是什么样的一种绝望,只觉得裴祯平日里波澜不惊的眸子里添了一抹深切的痛楚。
平日里他最爱在感情一事上调笑裴祯,跟他斗嘴,可当下这般情境他张了张嘴,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他知晓自己这个发小心底里最深的恐惧是什么,今日他们看到的这些若真是传到阮宓耳中,叫她知道了,才真真是要了裴祯的命了。
他手心有些发凉,这样的场景他实在是不敢想象,若真有那日,只怕裴祯就算不死也要没了半条命。
裴祯扶着桌角缓了缓,极力让声音平稳些:“此事切不可让阮阮知晓。”
是了,他怎么敢让她知晓,他好不容易从那暗无天日的地狱爬了上来,又怎么会愿意回到那无间炼狱,一日日重复着没有希望的等待,一颗心放在油锅里煎熬着,却不敢向前靠近她一步。
如今他尝到了被阮宓看重的甜蜜,那样的日子他再也无法忍受了。
沈阗正想应答,不期然的听到身后传来少女甜软的声音:“夫君?”
裴祯听到阮宓的声音,瞳孔中闪过一丝惊惶之色,不待思考便立刻拂袖扫了桌上燃烧留下的灰烬,低着头不敢让少女看到他的表情,放在桌角的大掌轻轻颤着,低哑开口:“沈阗来谈些事情,已经谈完了。”
说罢转头看向沈阗,黑沉的眸子里稳住了些情绪,沈阗会意,立马请辞道:“是了是了,朝堂上有些要紧事,我才这么晚了还来打扰,现下处理完了,我也该走了。”
阮宓尚未完全睡醒,还有些迷茫,她半夜惊醒见着身边冰凉,空无一人,这些日子裴祯总陪着她一起睡,突然不在身边,她有些不习惯了,是以披了件外衣,又询问了门口上夜的侍卫才知晓了裴祯去了哪里,一路迷迷糊糊的到了这处。
见到沈阗还在,她第一反应有些不好意思,她衣着不整,以为只有裴祯在才冒失前来,现下有了外男,自然不能那般随意,好在事已议毕,她拘谨的站在门边,等着沈阗出去。
沈阗哪里敢抬头看阮宓的这副打扮,抬下眼皮只怕裴祯都要把他眼珠子抠出来,这一刻他只想离着阮宓远远的,蹭着门缝边边出去也就是了,不成想阮宓就站在那门口,沈阗一瞬间真是连想求她站的离自己远一些的冲动都有了。
好不容易提心吊胆的蹭着门边出去了,沈阗刚放松了心情,想呼吸一口香甜的空气,下一刻就被身后的声音定住了身体。
沈阗只好认命的转了身,可眼睛是不敢抬得,战战兢兢的等着阮宓开口。
“沈公子好似忘记带东西了。”阮宓上前走了几步,她方才在一边的小几上看到几张薄纸,裴祯的东西断然是不会乱放的,想来也是沈阗带来的。
烛光昏暗,她借着月光看清了上面的靖王府三个字,燕过无痕,她只做不曾看见,自然的将纸张递给沈阗便转身离去。
听着这话沈阗总算松了口气,来不及看上两眼,慌忙接过,幸好他带来的这几张纸上是裴祯吩咐他查的裴良远下毒之事。
也幸好阮宓来得晚,不曾听见他们方才的对话,那黄纸被烧的干干净净,寻不出踪迹了。
不然他迟早要被这对夫妻折腾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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