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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龙向灵云走来,“你怎么在这里,又在为死去的人惋惜?”
灵云道:“一将功成万骨枯,多少人因称霸而死,这些尸体背后哪个不是鲜活的灵魂。”
少龙道:“也许这就是众生之苦。”
灵云道:“凡凡固然可恶,可天底下如同凡凡之人又有多少?我们固然是要除去凡凡,可之后呢?难不保又有第二个,第三个。”
少龙道:“无穷无尽。”
灵云道:“我似乎明白了花香香前辈为何要我做个凡夫俗子。空有一身功夫又如何,仙风道骨又如何?怎奈人间自多纷扰,人心诸多邪念……”
少龙听着灵云一席话,心下只觉空空的。想不到灵云居然有了如此念头,想必他是失望到了心灰意冷之地步。自从蓉珠死后,灵云整个人似乎都绝望了不少,是啊,空有一身本领,又能如何?
少龙内心反复琢磨着,陷入沉思。
良久,少龙道:“灵云……其实……”
灵云忽然转身,“少龙,我们回去罢。此处已然告一段落,你我该想法继续找寻凡凡等人的下落了。”
忽然远处传来话音:“灵云——世间大恶未除,你怎先气馁了呢!”
灵云早已察觉到此人气息,声到人到,一个倩丽的身影飘飞而来。
灵云不用转身便知来者是谁,“阮儿,你的伤这么快便痊愈了么?”
来者正是阮儿,少龙一笑,与阮儿牵起手来,“阮儿,你可无碍了么?”
阮儿道:“得亏了灵云的清心咒将我起死回生,又有姬老前辈精心施法疗治,我已无大碍了,你们看,我的轻功不是恢复了么!”
灵云转身看向阮儿,“还是这般孩子气,若是阿娇在此,你两又要斗嘴。”
阮儿一笑,“严少侠看来憋屈得很,这两军交战,纵是严少侠此等武功绝顶也无法阻止,看着着实让人心疼。”
少龙听了,对阮儿道:“阮儿,此事说笑不得,灵云正为此伤心呢。”
阮儿见灵云神色暗淡,便正色道,“灵云,你也不要气馁。那凡凡终有显露的一天。前日千变堂得报,凡凡已悄然进入中元,想必他对此处定有所筹谋。”
灵云道:“你们认为,他要图谋安城?”
阮儿道:“不可不防,如今他得血魔之力,不知下一步将作何打算。不过我们唯有静待其现身,方可一击将其制服。门主正是担心你心急,特遣我前来。”
灵云道:“我明白。眼下时局动荡,唯有静观其变。”
阮儿道:“肖尧也来了中元,如今在襄城之中。”
灵云道:“肖尧?看来他是要占中元西部之境,他如此做也无可厚非。中元失去边城与襄城,便再也无法威胁北境。”
阮儿道:“看来,中元被瓜分只待朝夕了。”
灵云叹声道:“宇文太极刚愎自用,他有今日下场也不光是因为凡凡阴谋而就,如他心存善念,又何至这般田地。”
阮儿道:“还是灵云看得通透。只是中元一旦失势又将有多少城池子民陷入战乱之中。”
少龙道:“东黎已经霸占了江都,如今我龙虎镖局江都分舵已然转移七堡。”
阮儿道:“不仅如此,整个中元数十座城池如今都是人心惶惶。”
灵云看着远方掩埋的尸坑,“不知多少生灵又要惨遭涂炭!”
三人一席话难解世间忧愁。
随着落日烘托的晚霞渐渐变得暗淡,三人离开了山头。而战场之上,人们依然还在忙碌着。
南楚和中元的士兵轮番清理,直到两日后方才将此处尸骨全然掩埋。
两日后的一场细雨,将整个战场洗刷得干净。而远在千里外邺城之外,一场新的杀戮正在缓缓逼近。
阮瑶焦急地守候在城楼,黑夜中的西方仍然是一片漆黑,丝毫不见中元军的身影。几个军士来报,都未曾发现宇文太极之部进入邺城之境。
忽然一个女将的禀报让阮瑶心急如焚的念头为之震颤。
东黎大军果然杀来了,东黎大军急速行军,眼看已经进入三十里之内。
阮瑶最为担心的事终于发生了——东黎军来了,他们趁着夜色疾速行军,看情形,东黎大军必然赶在宇文太极之前到达邺城,阮瑶所期望的最后的曙光便也为之暗淡。
她放下手中的令旗,道:“全城还有多少人马!”
“回大将军,总共一十三万人!”
朱雀大将军冷然道:“天一亮将是一场血战,此战关乎整个中元的命运,而且凶险异常,实则是九死一生!众将如有顾虑的,大可就此离去,我决然不会勉强!”
众将闻言齐声道:“死战到底!死战到底!”
朱雀军中多为女将,可纵然是女将,巾帼不让须眉,她们各个将生死置之度外。
看着旗下一众骁勇的将士,阮瑶自感心慰。
阮瑶看着众志成城的属下,冷然道:“东黎大军二十多万众,力敌必不能胜,眼下东黎气焰正胜,看来中元是守不住了。国主率残部奔命于此,我等必然要与其合兵一处,一来是为了救主,二来也是为中元留下最后一股战力。东黎大军必阻挠我等合兵。”
阮瑶最终思虑已定,道:“眼下我等唯有弃城!全军分为两股,众将军率领十万朱雀军速速弃城西去,由我率领三万精兵阻截东黎之军!”
众将听闻议论纷纷:
“大将军,这怎使得,三万之军何以对抗二十万大军!”
“大将军三思啊!”
“我等愿追随大将军阻击东黎!”
阮瑶听闻,愤然道:“住口!你们眼里还有我大将军么!你们还记得朱雀军的军规么!”
众将鸦雀无声纷纷跪在当地。
阮瑶道:“你们吩咐下去,各部挑选死士随我阻击东黎!年幼者不可,家中独子者不可,父子或母子同军者不可!以此挑选三万人,随同我阻击东黎。”
“是!”
“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