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泉城,方村。
初夏刚到时杨絮纷飞,宛如夏季飞雪,席卷半山腰的村庄,地面一片雪白。
方德建脸上挂满笑容,这是他三年来最开心的一天。
他老婆胡秀玲在厨房里忙碌,准备了一桌子家常菜,就是为了给儿子方胜天接风洗尘。
三年前方胜天去当兵,今天终于回来了。
只是……
回来时怀中却抱着一个孩子,方胜天不愿意多说关于孩子的事,老两口也没有逼问。毕竟孩子远行归来,对做父母的来说是天大的好事。
胡秀玲做好饭,打声招呼后,方德建朝着院子外走去。他要去喊几个关系好的邻居,一起分享这份喜悦,当然也有一些长远的打算。
方胜天则蹲在院子里哄着孩子玩。
小孩儿个头不高,皮肤白嫩,能跑会跳,只是他显然没有来过乡下,对什么都很好奇,小院子在他眼里,好像是一个神秘的花园;一会儿揪狗尾巴草;一会儿指着地上的蚂蚁咯咯直笑,真是天真烂漫。
胡秀玲倚在门口,满脸慈祥的看着自己的儿子和孙儿。
过了一会儿方德建回来了,身后跟着两家邻居,方俊生方合生以及他们的儿子方龙和方乾。
方龙方乾两人是方胜天小时候的玩伴,但长大后方胜天在工地里打工,而方龙和方乾在县城里搞起了生意,有自己的公司,和方胜天的关系也逐渐疏远。
即使抬头不见低头见,也很少打招呼。
“哟,小天回来啦,这几年在外面怎么样啊?当兵累不累?”
方俊生关心的问了两声但脚步没停,方胜天的回答,他是一句也没在意。
“当兵不累,主要是锻炼。”方胜天随口回答。
几人进了屋,主坐主位,客坐客位。
“小小天,快过来吃饭啦。”
方胜天对远处玩耍的孩子喊了一声,小孩立刻朝着方胜天跑来,方胜天抱着孩子走进屋坐了下来。
邻居看到方胜天怀中的孩子,惊讶的问方德建,“德建,这是谁家的孩子?”
方德建笑了笑,“这是我孙子方逆天。”
“什么!小天的儿子?你不是说他去当兵了吗?军营里难道还包办婚姻?”方俊生说道,语气中有些调侃之意。
虽然是邻居,但邻居之间的长辈也都暗中较劲,不过这不是什么仇恨,只是不服输,毕竟有什么困难彼此还是能帮就帮。
方德建尴尬的笑了,他也不了解孩子的情况,问方胜天他也不说,好像有什么难言之隐。
这时,一直没正眼瞧方胜天的方龙,嘲讽一句,“小天,这三年你是不是根本就没有当兵,而是去什么地方鬼混去了吧?”
方乾也落井下石调侃道:“你走了三年,这孩子能跑能说看起来两岁了,找对象两月,怀胎十月,再加两岁,这不正好三年吗!”
方俊生看方德建脸色铁青,他们也知道方德建今天找他们来吃饭,是想在他们两个老家伙这里找回点面子,毕竟方胜天一直以来都没有方龙和方乾优秀,现在方龙方乾两人说的话有些过分了。
方俊生对方龙和方乾说道:“好了,你们两个别胡说八道了,老老实实吃饭!”
“我们又没说错。”方乾还是小声嘀咕了一句。
“大家吃饭吧。”
方德建干笑着化解尴尬,为方胜天夹菜,孩子能回来他们已经很高兴了。
酒足饭饱,该说正事了。
方德建举起酒杯,笑着对方俊生说道:“俊生啊,今天请你们来,其实还有一件事……”
“呵,果然。”
方龙冷笑一声,他已经想到方德建不会无缘无故的请他们来吃饭,果不其然。
方俊生悄悄地踢了方龙一脚,低声呵斥方龙,“你怎么那么不懂事!”然后说道:“德建,有什么事你就直说,邻里邻居的能帮我们就帮!”
“俊生,你们也知道小天当兵回来,上面并不包分配工作的事,所以我就想让小天,去小龙的公司帮帮忙,你看行不行?”
方德建一辈子都很要面子,但这次为了他的儿子,他愿意拉下老脸去求一个小辈。
方胜天没想到,父亲竟然已经在为自己以后的生活做打算,这让方胜天冰冷的心重新焕发出一丝暖意。
“三叔,这事儿可不好办呀!”
方龙得意的摸摸下巴,轻蔑的看了一眼方胜天,然而他发现方胜天根本没听他说话,这让他脸色一沉。
方德建站起身,亲自给方龙面前的酒杯倒满,用请求的语气说道:“小龙,小天他当过几年兵,体质肯定比一般人强很多,听说你们公司正在招保安,要不然让小天去试试?”
“三叔,胜天他再怎么说也是从军队里回来的,让他当保安,那不是屈才嘛!”方龙故意讥讽道。
方龙心想,当了三年兵又如何?回来还不是两手空空,低下头来求我。
方德建赔笑道:“怎么会呢,当兵磨练的是心智和身体,小天现在最需要工作磨练,多见见世面。”
“三叔,我们公司的确不合适你儿子,我们公司需要的是人才,人才你懂吗?说句不好听的,小天这样从军队里出来的,就像过江之鲫,排着队想加入我们公司呢,而且公司也不是我一个人的,总不能因为他是你儿子,我就开后门吧,那以后公司还怎么管。”
方龙冷笑着,方胜天不理会他,他就是要看看方胜天有什么能耐那么横!
方德建听完方龙的话,老脸一红,尴尬说道:“小龙,咱们和外人能一样吗……”
方龙不屑的扫了一眼方德建父子,毫不客气的说道:“三叔,说这话幼不幼稚!现在这个社会,没本事凭什么要别人帮你?邻居怎么了?亲兄弟还明算账呢,我没义务帮你们!”
方德建还想说什么,这时乖巧可爱的小逆天突然喊了一声,“爷爷爷爷!这人怎么像疯狗一样呀?好可怕~”
一句话让整个场面立刻静的可怕。
啪!
方龙一拍桌子,指着小逆天怒骂道:“小畜生,你说什么!”
方胜天眉头一皱,神色中的淡然一扫而光,冰冷彻骨的眼神盯着方龙,冷声道:“你敢再说一遍!”
方龙打了个寒颤,浑身一抖,他竟然被方胜天的一个眼神吓到了。这一刻他感觉自己面前坐着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头恐怖的野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