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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她看谁都不像好人,觉的谁都在算计她,包括李承志。
就如元英所言,李承志若真是赤子之心,对她忠肝义胆,为何对雷器之事百般欺瞒?
相对而言,已无几日好活的元英好像更为可信。
但高英又觉得,也难保元英不是别有用心,怕她威胁到幼帝,故而离间于她,借机剔除如高肇、李承志这般相对与她亲信之人,继而削弱她这个太后的权柄。
而如高肇,本该是她最为信重之人,却也如元澄等全般,百般欺瞒于她,如今更是隐露不臣之心?
而元英又说,谁反,高肇都不会反,至多弄权而已,因为他反不起来。反倒是坚称高肇必反的李承志更有造反的理由和能力……
一时间,高英心乱如麻,不知何人可信,更不知该寻何人问计。
没一个好东西……
正暗中恼恨,秦松一声低唤,高英才回过了神。
“秉太后,李氏家臣在殿外求见,称奉李郡公之令,已将所需之物带来。”
她眉头一皱:“李承志呢?”
“称是突觉不适,急咳不止,请了宫中御医,回府诊治了。”
高英猛的一愣。
方才是借病辞官,此时又是借病不朝,再过几日,是不是借病连宫门都不会再入半步?
她突然生出一丝明悟:李承志堂而皇之,敢予殿中坦然提及孤与她如何如何,目的怕不是就在于此:怕朝野非议,孤若日后召他入宫,怕是要慎之又慎,三思而又三思?
高英暗暗咬牙,忽又一声冷笑:“如此正好,算是遂了中山王的意!”
高英说的莫楞两可,但元英也罢,元澄与元嘉也罢,自是心知太后此言何意。
李承志有没有在沃野中箭,有没有受伤,元怿一清二楚,是以朝廷也一清二楚。
包括李承志与元怿当面赌咒发誓的那一句,元怿于奏呈中一字未改:有生之年,李某若再领一兵半卒,九世不得好死。
他这分明是失望之极,已对朝廷心如死灰。
而如此一来,却正中元英的下怀。
不领兵才好,也省得李承志久恨成仇,难保不会如元怀、元丽一般悍然起兵。
至于其擅战……只要有天雷利器,便是派个阿猫阿狗,也能将昌义之、裴邃、伏罗之流打的如丧家之犬。
越想越是畅快,元英恨不得大笑三声。但脸上却装做一副不以为然的模样:
“常言少年心性,太后又何必于李郡公一句恼羞成怒之词而耿耿于怀?以臣所料,耐不过十日半月,他便会悔之莫及。
再者刚过易折,若不经磨练,安能委以重任?便如我等,哪个不是几起几落,宠辱不惊?所谓玉不琢不成器,便是如此。”
说罢,他还有意看了看元澄。
被元英几句蛊惑,高英竟又觉得言之有理。
不看元英,钟离之败之后,差一些被问罪处死。虽最后被一免到底,但堪堪一年,便又官爵尽复,被委以重任。
元澄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文昭武略,赤胆忠肝,立下了多少汗马功劳。只因被元恪猜忌,差点落个如元勰一般的下场。
但即便如此,元澄依旧安之若素,未有过半句怨言……
想到这里,高英又猛的多了些信心:公是公,私是私,军国大事,又岂能受儿女私情所累?
若李承志有心,自然能理解孤的若衷……
她猛吐一口气,稍振作了些:“即如此,就先随孤看看那天雷,是否真如传言中的那般神奇!”
“遵旨!”
几个齐声应诺。看着连人带榻抬出殿的元英,元澄与元嘉对视一眼,眼中尽是恼怒之色。
任二人奸滑似鬼,但哪里能想到元英临了临了,即将入土之时却能背信弃义,反戈一击,将他们当刀使?
一石数鸟,即离间了太后与高肇、李承志,又使太后幡然醒悟,吃一堑长一智,更为幼帝免除了许多隐患。
偏偏这老贼一心为公,诸般所为皆是大义之举,称得上鞠躬尽瘁,死而后己,他们想恨都恨不起来。
元澄怅然一叹:“罢了,至不济日后对太后恭敬些,少些私心便是。只要李承志送来这秘方为真,便是再让他谋算一次又何妨?”
道理虽是这般的道理,元嘉总觉的如同吃了苍蝇一般,即恶心,又难受。
这何止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简直是自断一臂。
便是与李承志将成翁婿,日后怕是也形同陌路。
元嘉恨的牙恙恙,偏偏无计可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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