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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不其然,李睿往后一瞅,那架车边立着一个如铁塔般的汉子,正卯足了劲甩着手里的绳索。抡了足有三四圈,又一口油罐直向马车飞来。
而火堆两侧,不知从哪里冒出了四五个箭手,正在拉弓引弦。
弓上霍然架着已被点燃的火箭。
“杀!”李睿一声嘶吼,弓腰曲背,就如一只灵猿,向马车飞奔而去。
杀声未落,又听“轰”的一声,偌大的马车眨眼间就烧成了火球。
还藏个鸟毛,等着被足有千斤重的马车辗死么?
李承志一个懒驴打滚,堪堪从车底滚出之际,两个徤马一声痛嘶,猛的往前一窜。
要不是他见机的快,再差那么一丝,车轮就从李承志的身上轧过去了……
这十位李氏仆臣平日操练不辍,更是随李承志征伐关中,见惯了大场机。是以即便骤遇遇袭,虽惊却不乱。
有五位随李睿杀向了马车,其余四人左手持弩,右手握刀,紧紧的围成了一个圈,将李承志护在了中间。
两者相距也就十丈,李睿疾步快冲,约有十步之时,只听“叮叮”数声,六只驽箭元一落空,皆射在了残车边那几位刺客身上。
但既然有备而来,自然是做足了功课。就如李睿等人一般,这些刺客穿着看似五花八门,但袍下皆着全甲。
就只有其中一支驽箭受盔甲反弹,钉到了一位弓手的脸上。
眼见李氏仆臣冲杀而来,那几位弓手就地弃弓抽刀,悍然迎击。
而那个铁塔般的汉子依旧状若无人,只是抡着油罐。这一颗,竟直直朝李承志飞来。
有史以来,李承志从未像今日这般愤怒过。皆因敌人用来对付他的武器,是由他亲手发掘。
他恨恨的咬着牙,如电般的往四下急瞅。
那十数个执金吾和衙吏早已不再争抄,而是跨上不知从哪里冒出的战马,手握马刀虎视眈眈。
更有甚者,之前哪些看热闹的闲人,尽皆从里巷里钻了出来。上弦的上弦,搬箭的搬箭,拢火的拢火,抛油罐的抛油罐。
再往另一侧看去,也如那执金卫与衙吏一般,十数位甲椅横刀立马,只待李承志敢冲过来,便会纵马砍杀。
已然围成了铁罐,好似忆成死局?
好贼子,竟然想将我烧死在这御道之中。
李承志只觉眼这一幕何其荒谬?
光天化日,朗郎乾坤,有人竟予京城御道之中,三公府邸门公然刺杀国公?
怀疑高肇可能会一不做二不休,李承志甚至设想过:即便高肇再疯狂,至多也就是择一月黑风高之夜,遣派死士夜袭李府,最后再放一把火,来个死无对证。
但千算万算,没想到高肇竟然在自家门前猝然发动?
但便是再恨,又于事何补?
“李睿,莫要纠缠,向东,杀回崔府……”
李承志手伸在领下用力一扯,“哗”的一声,棉袍就被扯下,露出一身银白的内甲。而后脚下一踏,平地一跃。如一头矫健的豹子,迅速的在地上打了个滚。
便是道中已被清扫过,但皆是黄土铺就,不可能片雪不留。再者才是初冬时节,气温不算很低。被雪捂了一夜,路面上已化了不少,处处都覆盖着一层湿泥。
这一滚,再起身之时,李承志已如泥人。只见他手中提着棉袍,舞的如风车一般。
那些箭手射来的火箭大都被他抡开,便是有一两支钉入袍中,但因未沾染火油,而是沾了一层泥,故而落之则熄。
而李氏铁匠的锻甲工艺已然炉火纯属青,这一身全甲,堪堪才是三十多斤。不但轻便,钢水还极足。莫说只是几斗的短弓,便是五六石的强弩也不能伤之分毫。
至于油罐,则更不用担心。这玩意又大又笨,且只靠人力人力抛射,只要防着不砸到甲上就不用担心。
这些仆臣全是李承志一手调教出来的,根本不用他交待,身侧四个护卫有样学样,全部扯下皮袍,边挥舞,边紧随李承志往东道边冲杀。
还有胆子大的,瞅准空当用皮袍接住抛来的油罐,反手就抛了回去。
不知是运气使然,还是准头比较足,油罐恰好就砸到了一个弓上身上。弓手穿着甲,举着弓,就站在火堆一侧。油罐应声而碎,只是刹那弓手便烧成了火人。
惨嚎声何等凄厉,火人有如无头苍蝇一般四处乱撞,身侧的刺客唯恐避之不及。眨眼间便错开了处空档。
天不绝我!
李承志又惊又喜,挥刀一指:“随我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