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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老爷家在城西,易安走了大概半个时辰,就差不多到了。
对方同样也是这杭州城里面的名人,所以府邸自然不难打听。
易安敲了几下门,开门的竟然是陈老爷,这让易安有些意外,对方能亲自相迎,未免有点太郑重了。
陈老爷一脸和气的说道:“贤侄终于来了,我可是恭候多时了,不介意我这样子称呼吧。”
“自然是不介意的,方才接到陈老爷的邀请,我可就马不停蹄的赶来了。”易安说道。
本来易安就抱有疑心,现在又看着对方直套近乎,他总感觉陈老爷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他只是一个普通的生员,就算夺得了文会的头名,那也不至于让陈老爷这般看重,毕竟,在没有成长起来之前,一切都是虚妄。
而且陈老爷本身颇有名望,就算是杭州知府见了,都要给他几分颜面。
就算他日后真能发迹,那对陈老爷来讲,也只是锦上添花。
莫非,对方是识破了他与吟山先生之间的关系,才讨好他的?
“贤侄请进,还有,别陈老爷,陈老爷的叫了,如果看得起我,不妨叫我一声叔叔。”陈老爷做了个手势,笑眯眯的说道。
易安不禁一阵无语,只是对方话已至此,他也不好推脱。
比起魏良,陈老爷的府邸就大很多了,足足有数十间屋舍,就连下人,都有数百之多,易安不禁感叹一声,一个举人功名的读书人,都能有家财万贯,那些大官的家里又该是怎样的一幅场景。
来到迎客厅,双方落座后,马上就有丫鬟送上香茶。
陈老爷说道:“再过几日,就是乡试了,不知贤侄准备的如何呀?”
“承蒙陈叔挂念,这段时间一直都在家里通读经义,想来是问题不大的。”易安回应道。
“那我就祝贤侄旗开得胜了。”陈老爷说道。
又跟陈老爷客套了几句,只是对方一直没有进入正题。
看对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易安忍不住说道:“陈叔有话不妨直说。”
陈老爷呵呵一笑,感激的看了易安一眼,他正不知道怎么开口呢,对方就主动化解了他的尴尬。
“那个……其实今天邀请贤侄前来,叙旧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呢…是有件事想要麻烦贤侄。”
看对方终于步入正题,易安心里不禁生出一种果然如此的心情,他就知道宴无好宴,只是伸手不打笑脸人,对方的请求不过分的话,答应下来,倒是不妨事,就当结个善缘了,
“陈叔尽管说,只要力所能及之事,必不推脱。”
“那我可就说了,贤侄有所不知,我有一个不成器的儿子,一直以来可让我操碎了心呐,就在前不久,对方迷恋上了一个青楼女子,就再也没有心思学习了。”陈老爷叹息一声,为了这件事情,他还和儿子大吵了一架。
他的儿子陈清文有着秀才的功名在身,而且一直以来有着陈老爷的悉心教导,在周围一带,也算是小有名气。
陈清文几斤几两,陈老爷心里是清楚的,所以并没有奢望太多。
他已经年岁不小了,又有几年好活。
他唯一的心愿,就是希望陈清文能担起这个家族,最起码能考取一个举人的功名,这样才不至于家道中落。
易安一怔,原来以为对方是冲着魏良来的,可是现在看来,对方明显另有所图。
尤其是听到陈老爷方才的那番话,易安很想怼一句:你的儿子执迷不悟,就连你这个亲爹都劝不回来,你跟我这个外人说,又有个鸟用。
不过,看到陈老爷一副真诚的模样,这话他还是没有忍心说出口,可怜天下父母心。
陈老爷又叹了口气,说道:“我几乎想尽了一切办法,可是那个逆子仍旧我行我素,仿佛魂被糟蹋勾了去一样,我实在没有办法了。”
“你没有试过从根源入手,比如,收买那个青楼女子,让对方主动离开,这样一来,贵公子就算心里再不甘,过段时间也就好了。”易安提议道。
他不信那个青楼女子是无欲无求的,只要对方心有所求,那就好办了。
“如果真是这样,那就好了,可是那名青楼女子乃是醉花楼的人……”陈老爷苦笑一声,他又不是愚笨之人,这个办法他又何尝没想到,只是跟醉花楼扯上关系的,就容不得他慎重对待了。
外人不清楚,可他是非常了解醉花楼底蕴的,先不说那位红樱姑娘,就连知府那边,都跟醉花楼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如果把陈清文的堕落比喻成慢性死亡的话,那得罪了知府大人,可就是原地死亡了。
易安闻言,心中一跳。
醉花楼的名字,这可不是他第一次听到了,而且又跟那红樱姑娘扯上了关系,如果说此事没有蹊跷,那他是万万不信的。
“那醉花楼,难道有着什么来头吗?”易安眸光一闪,旁敲侧击道。
“有没有来头我不好说,只是贤侄切记,如果没有什么利益上的冲突,能避开就尽量避开她们吧。”陈老爷没有明说,回答的比较隐晦,他相信凭易安的聪慧,能理解其中的意思。
易安点点头,看来那醉花楼来头不小,就连陈老爷都想退避三舍。
陈老爷满脸愁容,叹息道:“哎!我也就直说了吧,我那混账儿子,昨日回来,就跟我说,他想跟你请教诗文,我也知道,这件事有些强人所难了,你毕竟要忙着乡试。”
“所以不妨这样,等乡试过后,借着清文请教诗文的时候,你帮我顺便开导一下他,我说的话,他是一句也听不进去,如果成了,老夫感激不尽,就算不成,那就只能怪他入魔太深了。”
刚才也说了,陈清文自从执迷不悟后,就再也无心学习了,直到提出向易安请教诗文,才让陈老爷又重新看到了一点希望。
只要有一点希望,陈老爷都是不会放过的,于是,才借着上次文会之约,把易安请了过来。
只要陈清文能好起来,那他豁出这张老脸不要又有何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