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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回时,已经是深夜时分,野路小径时时传来狼嚎之声。
王小宝加快行路速度,母猪也不太愿意走动了,只能将两袋子东西扛在自己身上。
“踏踏……”的声音传来,听是马声,随后便是星星点点的火炬之光映入眼帘。
他没有担心,强盗土匪虽然经常会在夜晚,尤其是这些乡间小路出现,但马蹄声十分有秩序,应该是官兵的队伍。
他只管牵着猪往前走,直到看见了这些人的盔甲和兵服,验证了猜测。
这些士兵像是在搜寻什么,从野路两旁的山坡行进搜寻,兵分几路,人数众多。
“站住!”这时一个小卒发现他,拦住了他的去路。
另一个骑马披着黑色斗篷,一身绿袍的人也察觉到了他,骑着马到他的面前问。
“你是何人?”
王小宝看他的服饰,应该是个五品以下的官,但在他一个平头老百姓面前再小的官也是官。
“小人半夜归家,欲往稻村行,只有这路可走,不成想遇见大人。”
“大胆!见校尉大人为何不跪!”一旁的小卒锃地一声抽出剑来,指向他。
男儿膝下有黄金,王小宝怎么可能见了区区六品校尉就跪呢?就算是李世民来他面前,他也不可能跪。
“大人,您骑在马上,您说我跪下,那岂不是也给马跪了,马怎么能和您一样受礼呢?”王小宝说道,看着这校尉一脸好人样子,应该是个讲理的。
“如若大人觉得您与马同尊,我跪便是。”
“竟敢拿马和大人比!”士兵把刀架在王小宝的脖子上,校尉则是有意思地看着这个白面书生。
“哈哈,好小子。”校尉捋着胡须大笑道,又命令士兵收回剑,下马走到王小宝的面前。
“抱着书的秀才老夫见过,不过牵着猪的秀才还是头一次见。”
这校尉满脸胡须,大约不惑之年,一看就是个豪爽的人,王小宝也抱拳鞠躬道。
“小人生计所迫,无奈放弃功名……”没等他说完,只觉得一股巨大的力量袭来,他十几年监狱打架经验在警告他必须躲开。
于是只是身形一侧,便将这一拳躲了过去,没有移动任何一步。
“在老夫预料之中,小子好身手。”校尉拍了拍了拍他的肩膀:“真是个从军的好苗子,小子,可有意否?”
校尉一眼就注意到王小宝的与众不同,他一人扛两大袋东西,又是有空余的力气来赶猪,而且步伐稳健。
“多谢大人赏识,只是家中老母身体有恙,心有意而力不足。希望大人放小人过去,家中老母迟迟不见小人回,恐会担忧。”王小宝又叹了口气,开始惆怅了起来。
“今日猪未卖出,家中余粮已尽……可怜家中老母,不知饭否。”
“既然如此,来人,拿一些碎银来。”和王小宝的第一印象相符合,这校尉是一个豪爽,仗义疏财的人。
“我杨某平生最欣赏有骨气之人,这是一点银子,拿着,也好解你一时之难。”杨校尉同情面前这个大孝子,拿出一袋银子。
大孝子想要推却,表现出万万不可的模样,其实心中早已乐开了花。
“大人!有发现!”这时士兵传来报声。
“我有要务在身,再不可推辞!”
王小宝顺理成章地接过银子道谢,他正缺钱,这袋碎银子可是及时雨。
“若是家中之事缓些,凭此来邺城禁军府。”杨校尉相信自己的看人的眼光,在马上将一块令牌抛给王小宝,带着兵,朝着旁边的山坡前进。
王小宝看着手中的令牌有些奇怪,唐朝实行的是府兵制,设置了二十四府,按照官职来说,只有都尉才掌管府军。
而且这些人到底是在找什么呢?竟然亲自派军队来搜寻。
反正是得到了银子,管他三七二之一。
墨染的天空之下,没有一点月光,但火炬却照亮了整个山头。
回到村中,夜已深,连狗都睡觉了。
“妈的!给我走,到家了!”王小宝真是服了这个母猪,每走几步都要趴在地上眯一会儿。
它抬着猪头,对着王小宝“哼哼”,像是在说:你他妈还不如把我变成猪肉!
它到家门口了还想皮,被王小宝猛地一踢,像是触发了什么机关,自觉地飞快跑到猪圈里,还探出头看了一眼王小宝,嫌弃地把栅栏门关上。
王小宝看见里屋的窗中透露出一点点烛光来,现在应该换算成二十四小时计时,应该是晚上一点左右。
他将两袋东西放到地上,推开里屋的门。
“娘子,怎么还不歇息?”叶婉兮还在做着针线活,看见王小宝,立马放下手中的工夫,迎了上去。
“相公……”她想握住王小宝的手,却是在接触时,又收了回去,低着头细声地问:“相公赶路许久,饥否?渴否?”
她又将这些怀中的一个粗面大饼拿出想要递给王小宝:“夜深不起火,相公将就茶水充充饥。”
“为何把大饼收在怀中?”王小宝接过饼,还是软软热热,有温度的。
“怕饼冷,发硬难咽……”她像是有些自责一般,又将热茶水倒在碗中,继续拿起工具开始做活。
王小宝心中触动,酸意上头,抛开大饼。
他上前一把打掉她手中的工具,想要抱住她,可是。
她噗通一下跪在地上,以为是自己惹了王小宝生气。
“你这是为何!”
“妾身只是想做些活,替夫君分忧……”叶婉兮止不住嘤嘤的哭了起来,可见王小宝也在她面前向她跪下,梨花带雨又震惊。
“娘子,可是想再成一次亲?夫妻对拜!”王小宝认真的样子,又像是想到什么,嘴巴大张拍了拍脑袋,一副搞怪的样子:“哦!要成亲可要拜父母,我去把娘也叫过来。”
叶婉兮看他这搞怪的样子,俏脸微红,羞涩地阻止:“不可……”
王小宝猝不及防的搂住她:“娘子,你不嫌我穷困潦倒,我王小宝定许你一世繁华!”
两颗心仿佛在此刻连在一起,空气也因此凝固了,只剩下跳动的声音。
“君若安好,妾便知足。”
有此妻,夫复何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