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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宋西军分为五路一府,注意此路非毕路,之前说的宋朝路是省级行政区,这里说的路是为了防范西夏设置的军区。
鄜延路:辖区为延安周边地区,此时主城已被金军攻陷,统率为曲端,部将郭浩。(原本他拒绝赴任,只是派郭浩代理。被杨惟忠千里之外六鞭子抽了一顿后老老实实赴任去了。其实把他调离老家底泾原路就是为了降低他的权威,避免他生乱。)
环庆路:辖区为庆州周边地区,即今庆阳市,统率为折彦质,部将慕容洧、张忠、乔泽。
秦凤路:辖区为秦州周边地区,即今天水市,统率为孙渥,部将关师古。
泾原路:辖区为渭州周边地区,即今平凉市,统率为吴磷,部将杨政。
熙河路:辖区为熙州周边地区,即今兰州市黄河以东部分,统率为张深,部将杨政、刘惟辅。
陇右都护府:辖区为西宁州周边地区,即今西宁市,统率为刘锜,部将李彦琪。此地为熙宁开边时所得。
此外利州路兵马总管吴阶统领四川汉中一线防务,部将王浚、郭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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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面刘锜、吴磷、杨政、郭浩都不是善茬。
刘锡、刘锜兄弟父亲是西军名将刘仲武,《水浒传》中的高俅,历史上就是刘仲武举荐的。(史上高俅记载很少,具体好坏不知。不过单从他知恩图报提携刘锜也可以看出来,这个人应该还不算太坏。)
刘锜少时随从父亲刘仲武征战,有一次营门口水缸中盛满水,刘锜一箭射中水缸,拔出箭矢缸中水如注涌出,刘锜随后又射出一箭正好将原来的箭孔塞住,于是人们纷纷叹服其射技精湛。
宋徽宗宣和年间, 高俅为回报刘仲武的知遇之恩向朝廷举荐刘锜,于是朝廷特授予刘锜为閤门祗候。
建元初年刘锜面见赵构。赵构十分喜爱他,特授予他为閤门宣赞舍人,将其派知岷州(今甘肃岷县),任陇右都护。
刘锜也不负赵构,很快威震西夏,西夏人小孩哭闹都会被大人吓唬道:刘都护来了!史上后来他接替王彦执掌八字军,在顺昌以少胜多大败金兀术铁浮屠,是为著名的顺昌大捷。
这4人都是赵构下密旨向李纲推荐,李纲考察之后也征求了折彦质的意见任用。之所以是推荐,也是赵构不想显得太过未卜先知。
此时赵构的历史知识还是起了一些作用,比如史上临阵脱逃直接致使富平之战大败的赵哲以及中庸的刘锡,赵构是死活也没让他们去川陕。
吴磷、杨政、郭浩则是史上吴阶守四川的心腹大将,多次击败金兀术入蜀的企图,取得仙人关大捷、和尚原大捷等胜利。吴阶去世后,三人建节并称为蜀中三大将。
原环庆路经略使王似是文臣出身。所以他被调往成都府路和梓(zi)州路(即四川)去主政去了。自此西军各路统率都换成了武将。
书归正文,金军集结后李纲立刻部署防御,除了折彦质在环庆路给金军下套,其他各路各守关隘。最重要的固关和萧关,分别由刘锜和曲端防御。除此之外,番须道由吴磷防御,渭水道最好防御交给了孙渥。
而除此之外还有最最重要的一个地方,这个地方看似最为安全,却也最为紧要。这个稍后再说。
且说完颜娄室大军行至固关外陇县,大军立刻扎营。也不攻城,就在那天天操练兵马、打造攻城器具、加固营盘。
看的刘锜一头雾水道:“这完颜娄室,卖的什么官司?”
刘锜部将李彦琪道:“想必是一边打造攻城器具,一边等完颜宗辅大军回转来汇合吧?”
刘锜摇摇头道:“不对,总觉得哪里不对!”
半月后,刘锜果然得到了一个爆炸性消息——略阳失守!听到消息后,刘锜气的咬着牙直跺脚道:“哎呀!张深这个废物啊!”
略阳,也就是史上赫赫有名的——街亭,东汉和宋代称为略阳,位置在今甘肃省张家川自治县和陇县之间。
这里是除了渭水道之外所有陇山道路在越过陇山后的汇合点。粮草辎重和各军调度都要经过这里。只要控制了这里,就相当于卡住了陇山的喉咙。诸葛亮出岐山曾经派马谡在此阻击张颌,如果马谡能拖住张颌几个月,那诸葛亮就能扫平陇右。结果想必大家都知道,马谡战败、诸葛亮距离胜利最近的一次北伐失败,而后诸葛亮挥泪斩马谡。
红线为陇山各条道路,篮圈就是略阳
鲜为人知的是,东汉光武帝刘秀平隗嚣时。其部下悍将来歙,以二千多人伐山开路,硬生生绕过大道翻越陇山,竟然直接攻下了略阳!
隗嚣大惊道:“何其神也!”而后聚大军围攻,打了半年硬生生没打下来。最终刘秀里应外合攻破陇山防线,后来要不是吴汉轻敌冒进,陇右就一战而定了。也不用后来断断续续打了四年多才把隗嚣硬生生磨死。
折彦质、刘子羽那都是熟读史书的儒将,如此重要的地方自然不敢轻视。派熙河路经略使张深以一万军守卫此地。考虑到金军只要不攻破陇山正面防线,而是攀山而过,最多也就能过来几千号人。张深也素来谨慎,只要凭险而守应该没什么问题。
然而,问题偏偏就出在这个略阳上。
李纲看着跪在面前的张深,气的杯子都摔了,大声斥责道:“怎么回事!”
张深颤巍巍道:“李相公息怒……实在不是末将无能,谁能想到金人竟然冒雪翻越陇山,谁能想到带队的竟然是完颜娄室长子完颜活女,带着的还是整整四千人的亲贵猛安!”
亲贵猛安,也就是扎合猛安。是金军精锐中的精锐,原本只作为各路元帅的亲兵。他们是清一色的金人青壮老兵,没有任何一个契丹人、奚人、渤海人混杂其中,战斗力极为彪悍,用以一当十都毫不为过。他们编制总共只有六千人,此时除了金太宗身边的两千人禁卫全都在这了。
他们的地位,和宋军的背嵬军相当,此时的战力尤胜一头。
听到完颜活女和亲贵猛安,作为总参谋的刘子羽也认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这还真不能全怪张深。
刘子羽猛地拍了一下身边的茶几痛心疾首道:“完颜娄室!你果然名不虚传!万万没想到你竟然敢下这么大血本,用亲儿子和所有精锐走这一步险棋!”
战争,好比是德克萨斯扑克,需要技术也需要运气和勇气。其中有着无数变数,而牌手和将领唯一能做的,就是抓住机会去决定如何下注,进而争取让胜利的概率提高。这中间自然有风险,但是没有风险如何能以少胜多、以小博大?
这一次,完颜娄室就是押下了一个极大筹码。其结果,就是他远在陇山之外那布满老茧的大手,一把掐住了西军的咽喉!金国战神,恐怖如斯!岳飞不出,谁与争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