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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初出茅庐【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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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村的生活过得很“慢”,慢到萧轲和韦天明似乎都忘记了时间,只有三餐两觉和习文练武;乡村的生活又过得很快,仿佛只是眨眼之间,他们回到藤州已经十年了。

在这十年里,萧轲一直在岛上勤修武学,只是偶尔间会到小镇上逛逛,或者随韦天明去梧州城游上一游。而韦天明除了在菁菁第五周年祭去了趟南通,顺便悄咪咪地回了次天鹰堡外,没再踏出梧州一步。他日常在教导萧轲习武之余,便是练剑、钓鱼、写诗填词、弄潮吹箫……过得倒也逍遥自在。当然,这期间韦家那位大宗师又来过一次,和韦天明喝了两天酒,与萧轲切磋了几天美食,并在梧州境内逛了半个月,才潇洒离去。但是,他们心心念的那位书生依然杳无音信。

这不,已学武十载的萧轲,打算在这次北上之时,查探书生的消息。他早已从韦天明的口中得知当年书生被擒的详情,并且知道了书生作为杨州梅花阁主人的一些过往,是以他要找到那天狼门,探上一探。

而为何要在这个时候北上呢,这事还得从几天前说起。

几日前,韦一达托人给现在“东升茶馆”的老板唐七捎了一封信,唐七和韦天明相识十年,当然也知道了他的身份和过往。收到信时,还以为是什么重大事件,连夜亲自送上岛去。

韦天明原本也以为是家里有啥大变故,怀着惴惴的心情拆了来信。没曾想,原来是那位天鹰堡堡主下个月六十了,韦天明的母亲思念儿子,希望他可以回去一趟,给父亲祝寿,当然也存着让两父子和解的念头,隐隐之中更是希望他可以回到家中,继承天鹰堡。

韦母原也不知韦天明的住处,但知道韦一达知晓,所以才请他帮忙转呈,而韦一达上次前来知道唐七和韦天明的关系,所以才有此一出。

那一晚,韦天明一夜未眠,母亲的意思和心愿,他也不是不知道,只是远离江湖十年了,他早已经习惯并喜欢上现在的生活了,所以暂时还不想回去。他并不觉得天鹰堡可以在他的带领下,可以有更好的未来。在处理为人处世、处理俗务上,自己的两位兄长都做得比自己好,他不想回去打乱现在天鹰堡的规划和步伐,虽然他们兄弟和睦、不存在争权夺位的事情。

第二日一大早,韦天明便和萧轲商量,让他代自己回天鹰堡,顺便“认师入门”。对于这个“师命”,萧轲一开始有些畏怯的,虽然这十年里他每日勤修苦练,已将韦天明的武功学得差不多了,并能在韦天明的手中过上百余招,但毕竟还是个没有任何江湖阅历的少年,更没有出过远门,要他独自去天鹰堡拜寿,当然有些“怯场”。然而韦天明只用一个理由,便让萧轲下定了决心,那就是“我现在已经没什么可以教你的了,是时候到江湖去历练历练。嗯,顺便找一下你的文伯伯。”

要出远门,并且不知什么时候再回来,免不得要和唐七他们道别、道谢,是以这两天萧轲都是在各种饭局中度过的。当然,他也抽了半天时间去祭拜父母和老杨。

想到明日便要离开,萧轲再也无心入眠,三更半夜起来搞卫生、喂鸡、摘菜、下厨,忙碌了两个多时辰,才让自己停下来。等他从厨房中出来时,便看到韦天明坐在走廊上笑吟吟地看着自己。

萧轲挠了挠头,笑道:“叔叔,是不是吵到你了?”

韦天明微笑道:“那倒没有,行李收拾好了?”

萧轲道:“昨晚酒后,就弄好了。”

韦天明走近两步,把手搭在萧轲的肩膀道:“小轲,我明白你现在的心情。但你长大了,看,个头都有我这么高了,就是娶媳妇都可以了。”看到萧轲脸上的窘态,他又笑道:“不过,哪天你真要成亲,记得把那姑娘带回来给我们瞧瞧,可不能自己偷偷的哈。好了,不拿你说笑了,该吩咐的事,这两天我基本都说过了。但我还是要多说一句,江湖人心险恶,行事一定要小心。你现在的武功,一般江湖好手不是你的对手,但你缺乏对敌经验,面对旗鼓相当的敌人,切记莫要急躁和退怯,用我教你的,沉着应对就好,打架和下棋差不多的……”

絮絮叨叨中,两人在走廊又聊了小半个时辰。眼看就要天亮了,萧轲便将做好的饭菜拿了出来,两人又喝了几杯。临行在即,两人反倒不知说啥了。不过他们一起生活了十年,很多时候,不需明言,也能从眼神和动作中,明白对方的心意。但当萧轲登上小舟时,还是恭恭敬敬地给韦天明磕了几个响头。而韦天明则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又目送他远去,才回到竹屋。

两日后的黄昏,萧轲在时隔十年后,终于再次踏进了广州城。离寿宴还有一个半月,依着韦天明给的北上路线,时间还很充裕,故而萧轲打算先在广州城待两天,毕竟当年他和书生是在此分开的。

进入城中,萧轲便去打探康乐街和当年那间客栈的所在。然而很不幸的是,等他到了那条街,才知道那客栈已经不在了。他在附近转了两圈,随便找了家客栈就住下了。临行的时候,韦天明给了他一百两银票作为盘缠,唐七和林三也各自给了些碎银,所以他倒也不愁吃喝和其他用度。

晚饭过后,萧轲奈不住店小二的劝说,自行到隔壁街逛夜市去了。作为南方最大的通商港口、南方的第一大城,而且临近端午,广州的夜市倒也繁华热闹。南洋的水果、东瀛的小吃、西域的杂耍、西洋的小物件……让萧轲这个“岛民”好好见识了一番。他逛了差不多两个时辰,才回到客栈。

一番洗漱后,萧轲开始了每日的功课——真气运转三周天,便卧床休息了。只是翻来覆去,久久不能入睡,他便从包裹里一本书,枕台看了起来。从藤州带出来的行李不多,除了两套换洗的衣服、韦天明给的一封家书和老杨送的那把匕首,还有就是这本《化书》了,而他在小岛经常用的那把铁剑则没有带来。书当然是书生遗留下来的,他之所以把《化书》带上,是最近有些喜欢上道家那些著作和理论。只是他的阅读量不是很广,加之年少、阅历浅薄,有些东西也是一知半解。

“道之委也,虚化神,神化气,气化形,形生而万物所以塞也。道之用也,形化气,气化神,神化虚,虚明而万物所以通也……”就在萧轲反复嚼着这一段经文时,忽然听到房顶上有人在纵行。他曾听韦天明讲过不少江湖事迹,也曾被告知行走江湖的一些注意事项,像这种三更半夜有人在房顶纵行,放置于江湖算不得什么奇事。所以,他不以为意,也没有看热闹、管是非的闲心。他给自己重新倒了杯茶,继续看书。

约莫一盏茶后,有人从房门外的走廊飘过,脚步虽轻,但也瞒不过萧轲的耳朵。他放下手中的书,闭目静听,发现来人在斜对面的房门外停了下来,紧接着便听到房门被轻轻打开的声音。隔壁房间的那位住客他知道,晚间从夜市回来的时候,同路聊过两句,是个老实巴交的药材商。是以,他判断方才那人不会是那位住客。想到韦天明和早些时候老杨说过的飞贼,他笑了笑,站起身来,故意打了个哈欠,“乒铃乓啷”地挪凳搬椅,接着打开房门,假装上茅房。

经过那道房门时,他放缓了脚步,稍一倾听,便听到房内有两道呼吸声,一个平缓起伏,一个轻微中带着急促。他知道里面那人听到自己方才的动作,正考虑要不要假装那药材商的熟人,拍门借东西,以惊走来人。楼顶传来一个女子懒洋洋的声音,“李老鬼,出来吧。”

萧轲正疑惑间,那客房的窗户被撞开了,有人跃到了院中,紧接着“哎哟”的一声,一个男子苍老的声音叫了起来。

楼顶那女子的声音又飘了起来,“李老鬼,你让我好找哦。”

院中那人骂道:“死妮子,暗算老子,算啥好汉。”

那女子咯咯笑道:“本姑娘原本就不是好汉,你是乖乖跟我走,还是想被人抬走。”

这几下声响一下子惊动了客栈的其他人,掌柜和小二小心翼翼地查看着,其他房间的住客骚乱了一下又很快安静下来了。萧轲不想引人注目,转身也回到了房中,但他来到窗边,倾听着院中的动静。

只听那老者大声道:“你阴魂不散地追了老子一个多月,究竟想干什么?”

那女子飘身来到院子里,轻轻哼了声,“找你,自然是打探一个人。”

紧接着院子里传来打斗声,但没几下就平息了,然后那老者呻吟道:“疼,疼!你轻点,哎哟……”

女子冷笑道:“你该知道我师父的手段,中了我的金针别枉费心机了,走吧。”

那老者骂道:“不去,有本事,你就弄死老子。哎哟,疼……”

女子嘿嘿笑道:“不去也行,我把你手脚打断,然后扔到衙门,想必他们对你这个老贼很感兴趣吧,听说刑部的海捕文书有不少你的画像。嗯,梅州的高庄也出了重金去悬赏那个偷了他龙凤樽的人。哎呀,我最近想换些好的胭脂,要不我们去梅州?”

老者破口骂了一串脏话,接着狠狠说道:“你我都是同道中人,何必做得这么绝!不就是想找你那老子吗?那你还不如去问你那死鬼师父,找老子干嘛!哎哟,死丫头,你轻点……”

随着声音的渐渐远去,客栈的人开始七嘴八舌地议论着方才发生的事,掌柜则带着店小二唤醒了那位被迷晕了的药材商。

萧轲见没自己的事了,就去卧床休息。这一次他睡得很快,梦里还遇见一个拿剑砍他的美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