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瑟瑟病了。
可能是这里的气温比城里低,昨儿又突然降了温。且因为避子药的事急了心,所以就病了。
病得还挺严重。
发烧,昏睡不醒,时不时在昏睡中还哭红了眼。
把孟嬷嬷急得几个晚上没睡,守在榻边照顾。
雨花镇的老大夫把过脉,得出的结论同样是染了风寒。但特别嘱咐切忌多思,要放宽心。
与宝来的症状略有不同,瑟瑟的烧得不高,就是嗜睡。喝了几幅药之后才慢慢清醒,但浑身软绵绵的无力,没有精神,偶尔还咳嗽几声。
瑟瑟就这样躺在床上,将养了几天。
期间孟嬷嬷一直劝着姑娘,让她不要多想。那大夫说让放宽心,别人不知道,但孟嬷嬷知道,就是那天说合离的事。她虽然不赞成姑娘合离,但因为她病着,受不得这些刺激,于是也就没有再提此事,只劝着她放宽心,车到山前必有路,那些事儿总有妥善处理的办法。
好在瑟瑟也算看开了。既然合离不了,又不想被休,就这样吧。
得过且过。
她打算余生就在这庄子里生活了,也算是与沈颜川分居两地,不用与他有什么牵扯。
这日虽然冷,但难得不像前几日那样阴沉沉,天空放了晴。
孟嬷嬷进屋,将床幔用银钩钩起,
“姑娘,今日天气好,咱们出去晒晒太阳。”
锦被柔软,蜷在里面的小妇人小脸红扑扑,瞧着已经没了病容,但神色依旧有些恹恹的。
她稍稍动了动,打了个小呵欠,顿时水眸莹润。
瑟瑟不是很想起,但见窗子外天光大亮,明媚的阳光无端让她心情敞亮。
于是便起了。
用了早膳,瑟瑟裹着厚厚的大氅子,去了外面散步消食。
冬日的阳光明亮,照在身上暖融融的。
过垂花小门的时候,她隐隐听到外院有些嘈杂。
间或夹着来喜诧异的声音。
瑟瑟寻着声音走了过去,发现来喜正在院儿里劈柴,手里拿着斧头,一斧头一个,干净利索。
一边劈,还一边朝着旁边解说教学。
旁边站着的是宝来。身形颀长,一身再寻常不过的黛青小厮服,但用同色腰带一扎,宽肩窄腰,如松如柏。
让人有一种很矜贵的错觉。
此时他没说话,只微微低着头,看着面前的一堆柴火。浓密的眼睫掩住了眼底的神色,但似乎学得很认真。
这边来喜示范了几下,而后将手上的斧头递了过去。
“就像刚刚我做的那样,你现在试一下。”
昨天来喜才发现,这个人竟然不会劈柴!作为小厮,哪有不会劈柴的?就算自己这种姑娘身边的头等小厮,那也是经过劈柴训练的!
可以不做,但不能不会。
不怪来喜惊讶。因为潜意识里,来喜觉得宝来以前就是个小厮。
虽然生得清俊,气势还有些压人,但是!当时身上的料子一看就是农家粗布衣啊。且还在郊区游荡,哪有富贵人家会穿着粗布短衣到处游荡?这什么奇怪癖好?
来喜同大家一样,也认为宝来脑中的淤血是那天伤的,毕竟当时很凶险。所以从来没想过,宝来有可能身份尊贵,但之前就受了伤失了忆,流落至此,又刚好遇到他们。
来喜有去那边打听过,附近也没有农户失踪。既然不是农户,可不就是哪家庄子上的小厮吗?毕竟郊区附近,大户人家的庄子很多。
那么作为小厮,怎么能不会劈柴?
说出去简直让人笑话!
再说了,就算不是小厮,那在庄子里白吃白喝白住的,劈点柴火怎么了?
想到这里,来喜底气很足。
“接着啊?”
他见对方半天没伸手,直接将斧头塞过去,指了指旁边推成小山的木桩,“今天太阳落山之前,你把这些柴都劈了。”
宝来被迫接过斧头,许是第一次接触,他很不熟悉,完全不知道怎么用,甚至有些笨手笨脚的翻转。
眼瞧着来喜耐心告罄就要骂人,瑟瑟叫住了他。
“来喜,你怎么让宝来干这个?”
“噢姑娘你起来了?病好了吗?”来喜见姑娘终于从屋子里出来,有些高兴,声音都欢快了几分,“我在教他劈柴。”
瑟瑟看了宝来手里的斧头一眼,“他连怎么拿都不会,这么锋利的斧头,又把手割伤了怎么办?”
“姑娘,”来喜半解释半告状,“他用拿匕首的姿势拿斧头,当然拿不稳啊…我刚刚都教了他怎么拿的,他就是不会。”
差点没直说,好笨。
瑟瑟从过来之后,总觉得有道目光一直盯着自己,似有所觉,她看向宝来,四目相对。
凤眼深邃而漆黑。
黑得瑟瑟有一瞬间感觉自己像只小鹿,有些摸不清方向,乱撞着想找条出路一般。
她随即便瞥开了视线。
眨了眨眼,好奇怪。
还是不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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