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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伙计们,我抓到他了!”
“赶紧处理掉吧,这个罪恶之源。”
男人之间的呼喊在我听起来是如此刺耳,罪恶之源?我明明什么都没有做。模糊的视野中,一个高大的男子正朝我走来,我看不清他的模样,但我能看清那一抹代表死亡的淡青色光芒在流动着。
我的内心此时并没有多少恐惧,反而因为疼痛和死亡接近而变得愤怒,我的双手抓住夹子,嘶吼着将其撑开,抽出了已经没有多少知觉的脚。我目露凶光,胸前的触手也变得躁动不安,不停蠕动着。
“不要再挣扎了,为了全人类,你必须死!”那人在远处对我开了一枪,一抹淡青色光芒划过两个不可能的弧度,精准击中了我的心脏,巨大的冲击力将我推出一米的距离。
“我,什么都没做!”我竭尽全力才喊出了这句话,之后便是一阵窒息,我的胸口一定有着一个大窟窿,雨水流进窟窿中,将寒冷带入我的身体。
“因为你”
砰!
那人的话还未说出,我就看见他的头颅伴随着火光炸裂,身子在原地静止了一下后,僵硬的倒下。他的同伴似乎也怒吼起来,对着某个方向疯狂的开火,在枪声交错间,在我即将失去意识前,我感到我的胸口似乎有东西在蠕动着
当我的意识再次复苏的时候,我不知道已经过去多长时间了,我也不知道自己身在哪里,我目不能视,耳不能听,口不能说,唯有触觉还存在着。我伸手去触摸着周围,我摸到一块石头,但我却无法抓起它,我的手指似乎断掉了,但好在可以用手掌和腕部将其勉强抓起。我尝试着丢出去,但很快我身上就被砸了一下,我推测我现在可能在狭小的洞内,因为那个石子很快就反弹到了我的身上。
我并没有乱动,而是待在原地仔细回想着,我可能是被杀掉之后抛尸,离我最近的绝佳地点不就是那个溶洞吗?那为什么我还活着呢?我的心脏已经被撕碎了忽然,我想到了这一点,我伸手去摸索我的胸口,我摸到了条纹状的凸起皮肤,我的手逐渐朝脖子上顺着一条条纹抹去,我摸到了更多的奇怪的,难以表述的东西。在几番确认过后,我心中有一个一个大概的画面,一只倒装在瓶子中,触手从瓶口伸出的鱿鱼,我很确定那些条状肢体就是和我的触手一样的存在。
那我的头呢?触手像是原生手臂一样被我熟练操控,在我身上,在我附近不断摸索着。我无法抑制内心的慌乱和迷茫,虽说我都不确定我还有没有内心这一说,我现在是以何种形态存在的?这个问题至今为止我也无从得知,因为从那之后,我所经历的便是怪事,各种怪事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看见一抹若隐若现的彩光在逐渐靠近我,就在我的上方。准确说并不是肉眼看见的,这更像是一种感知,我意识到了这抹色彩,我发现我自己身上也有这种色彩,我的看到自己身边围绕着一团说不明道不清的似气体云团,让我无法认知到自己。
我只能继续‘抬头’看着越来越近的那抹色彩,通过模糊抽象的边界,我认为可能是一个人。随着他越来越靠近,我的身体内的反应似乎就越来越剧烈,我开始发热,皮肤开始裂开,敏锐的触感告诉我似乎有着类似气体般的东西朝外面泄露着,但我却感觉不到疼痛。
我突然觉得眼前这一切是多么的熟悉,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忽然,那抹色彩向前一跃,随后便是朝着我急速坠落,我体内的东西也再也抑制不住的沸腾起来,我不由发出了尖啸,然后便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朝上面飞去,或者在朝下坠落。我再也感觉不到什么了,我就像寂灭宇宙中的一粒尘埃,在无目的,无意识的活动着。
当那股重力消失,我能看见了,但还是那种意识的看。我周围的时间仿佛都慢了下来,我看见我身旁一条条彩色的波浪线,它们围绕在我的身边以着极其缓慢的速度流动着,我的‘目光’朝下方看,有一个彩色的,明亮的光点。
一种神秘力量驱使着我朝光点方向落去,当我开始坠落时,周围的时间似乎又恢复了正常,我身旁的彩色光带以着极快的速度活跃着,不断变换着形态。瞬息之间,我便冲入了那团色彩之中
嘭!
极其沉闷的声响在我耳边炸开,我睁开了双眼,我看见了灰蒙蒙的天空,雨水将我的视线模糊。剧烈的耳鸣消散后,便剩下我那沉重急促的呼吸声,我抬起我的双手,将脸上的雨水差不多抹掉些许,反复打量着我的双手,所幸是正常的模样。
我是做了一个梦吗?我询问着自己,并且尝试坐了起来,看到了倒在离我不远处的两具尸体,他们的死相不宜描述,在此就略过了,是任何正常人看到后都会引起强烈生理不适的模样。
我低头看向自己的胸口,眼前的景象令我头皮发麻,原本应该是前后通透,或者是一个巨大窟窿的胸口,此时竟然被触手状的东西填充。像植物的根系般盘根错节,以着一种类似旋涡的形态填充我那缺失的空间,在这些触手表面还存在着类似菌丝的线状生命,它们随意生长着,将触手牢牢固定住,我的指间能感受到其坚韧。至于我的第三只手,估计已经是胸口众多触手里的一根了吧?
我爬到离我最近的那一个人身边,在他的身上摸索起来,先是那把沉甸的长枪,此时已经黯淡无光,我没有找到弹夹之类的东西,只在握把上找到一个字母:f。应该是这个人或者这把枪的代号,我这么想着,把那把枪丢到旁边,摸遍了他身上的口袋,什么也没找到。
同样的,另一滩血肉之中也没翻出什么有用的信息,他的枪械像是被什么剧烈能量融化了一般,变成一坨不规则的固体,散发着奇异的气味。
我从地上爬了起来,我的脚此时恢复了正常,当我拖着沉重的身子来到那个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深坑旁,我朝下方望去,看到了一具枯朽的白骨,他的手上似乎抓着一个提灯。或许我该跳下去?我在坑边踌躇不定,我真的太想知道了,想知道为什么会有一帮人无缘无故的杀我,又有一帮人无缘无故的救我,就像我抬头望着枝头的蜂窝,却只能咽口水般渴望。
几番思考之下,我还是决定先去木屋里看看有没有什么能用上的东西,我并不认为我能直接和那坚硬的石头进行亲密接触。
因为常年降雨的原因,一进房间便能闻到那股老旧家具发霉的味道,地板和墙壁上生长着苔藓真菌,一些雨水通过房顶大小不一的缝隙中落到我的身上。我查看了一圈房间,在一个没有门的柜子中找到了一捆绳子,虽然表面湿滑并且附着着霉菌和黏液,但好在足够坚韧。我找了个水坑将绳子上的东西洗掉,将这条足够长的绳子的一端系在房子的一根支撑柱上,这是我唯一能找到的坚固的东西。
顺着绳子我安全降落在坑底,我的耳边有着清脆的水流声,下方似乎有着一条湍急的河流。这里的石头光滑无比,我小心的走到那具骨架旁,拿走这个美丽的提灯。它不似市面上流行的那种风格,它的提手部分下方是一个类似塔楼的微缩结构,在弧形的凹槽内,镶嵌着一颗透明的玻璃珠,打开提手上的开关后,散发着神秘的白光。
我低头想去再看一眼提灯的主人,但却发现骨架消失不见了,我的目光汇聚到灯上,它显得很静谧,幽幽白光给人一种冰冷的感觉,而且它的亮度很低,仅能把一小片区域灰蒙蒙的照亮。我尝试性的将提灯朝地面靠了一小段距离,在灯光下,那具骨架还是静静的躺在那里,我将灯抬高,伸手去触摸,却只有岩石的反馈。
而在灯光下,我能清楚的触摸到骨架,甚至能摸到骨头上的裂缝。这个灯似乎能照出我看不见的东西?抱着这个想法,我回到了地面,我看到一条由淡蓝色影子拉成的线条,像一条模糊的光带。从远处径直延伸,最后落入坑洞中。我又来到那具尸体面前,在灯光的照映下,他并没有任何的变化,这就令我非常的不解,我不太明白其中的原理。
我把那两位遗留的肉体推入坑内,连同他们的装备,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也许是担心这些不知名的东西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我一路小跑到那个村子中,天边已经升起了淡淡的暖色,我来到当初被枪击的栅栏口,却发现这里早就被清理掉了,只有木质栅栏上的弹孔在陈述着往事。我又来到小明倒下的大概区域,用着提灯寻找着,它就像一个拨开云雾的灯塔般,照出了小明的下半身。
摸索一番,我在他的脖子上找到一个染血的项链,上面挂着一个牌子,铭刻着五个字:救世主计划。当我将灯移开后移回,那个牌子从我手上消失了,就连粘稠的血液也是如此,看来我没办法取这些被照到的东西,它们会一直保持着原来的状态。
也许是不存在,也不该存在于这个世界,所以这个灯能照出这类的存在,但不能改变他们的状态。反复实验后,我得出了一些可能正确的结论,我把灯关上,朝着我家,或者说是我曾经的家走去,我想去看看那边怎么样了。
我走了一段时间,回到了道路上,一个晨跑的人向我跑来,我正打算和他打一个招呼,他却尖叫着逃走了,像是见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我低头查看后,才意识到我这幅模样或许不该出现在这里,我只好又垂头丧气的走回那个小木屋附近。
一个小土坑此时被雨水填满,倒映着天边的一抹红晕,但很快就被灰色调所覆盖。这片区域的雨似乎永远也不会消失,反倒其他地方都陆陆续续放晴,我看着这个小水坑,一个疑惑在我心中产生。
他们是怎么知道我会往这边跑?这里只有这么一个夹子,是我运气背刚好踩中吗?而且那小明为何能预测到我的危险,然后过来救我?
我走进木屋,开启了提灯,微弱的白光填满了这间不大的屋子,我被吓了一跳,因为房间中到处都是肢体,或者骨架,我从其中一个可辨认程度高的肉体上再次找到了一个牌子,和小明身上的一模一样。
我拿着灯围着这间小屋走了一圈,发现在后方的墙壁上,有着一大片溅射型的血迹,还找到一个腐烂的头骨,但我就是看不清楚模样,像是一层无形的,看不穿的迷雾般。我又向前方走了一段距离,果不其然,有着一具跪坐着的骷髅,他的头颅不知所踪,身体依然坚挺的矗立着,其脖间戴着相同的牌子。
一种可能性在我的脑海中诞生,这个灯或许能照出另一个世界的存在?这些戴着相同牌子,但却看不清脸的人就是另一个世界的人,他们拿着这个灯照我们和我们拿灯去照他们,所看到的是一样的。但这只是个假设,目前我们对于这些所知甚少,更何况我这种不怎么接触相关领域的人,或许我该把这玩意交上去?
我坐在空荡荡的房间中,怀里抱着那盏奇异的灯,我多么希望这只是我的一个噩梦,一个大喊大叫就会醒来的愚蠢噩梦
但现实是残酷的,如果我待在这个破房子中不可出去面对,那么我可能才是真正的罪人。起码,起码要了解清楚原因,这是我唯一的愿望了。我从村子里偷了一件衣服为自己套上,让我尽量看的正常一些。当我站立在我那残破的房子前,和管理者交流了一下意见,他们同意帮我重建,但需要我支付相应的费用。我松了一口气,可以避免无聊压抑的审问环节真是太好了,在管理者走后,我打开我的提灯,准备在维修队来之前先独自查看一番。